江易辰低头看着测灵石上黯淡驳杂的五色微光,耳边传来管事毫不掩饰的嗤笑。 他知道斑驳不全的五灵根注定只能当个杂役,却没想到因一次无意撞破管事私藏丹药,便被记恨报复。 发配废丹房的命令下来时,他握紧怀中那枚凡俗母亲求来的平安符。 踏入弥漫丹毒与腐朽气息的荒寂大院那一刻,地火深处忽然传来只有他能感知的微弱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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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石垒砌的执事堂偏殿里,空气凝滞得如同冻结的猪油。
殿中央,一方半人高的测灵石寂然矗立,灰扑扑的石体此刻只映出几缕微弱得可怜的光芒,五色混杂,斑驳不清,像打翻了的劣质颜料盘,污糟糟地搅合在一起,透着一股子令人胸闷的颓败气。
殿上负责记录的外门管事张恒嗤笑一声,声音不高,却尖刻得刺耳。他撂下手中的玉笔,那笔杆在玉砚上不轻不重地磕出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大殿里格外分明。
“啧,五灵根,还斑驳不全……灵气感应弱成这样,也是难得。”张恒拖长了调子,眼皮懒洋洋地耷拉着,目光扫过石前的少年,如同打量一块粘在鞋底甩不掉的烂泥,“行了,江易辰是吧?去那边杂役簿上画个押,往后就在宗内听候使唤吧。”
江易辰缓缓抬起头。
少年身形略显单薄,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衫,面容尚带稚气,眼神却有着超乎年龄的沉静。他望着测灵石上那团黯淡驳杂、几乎下一刻就要彻底熄灭的光,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线。
这样的结果,他并非没有预料。出身凡俗小镇,无根无基,侥幸得了仙缘踏入这天炎宗山门,本就没指望能一步登天成为外门弟子。只是……当那代表着“废物资质”的光芒真切亮起,连同那毫不掩饰的鄙夷一同砸落时,心口仍像是被钝锤重重砸了一下,闷闷的疼。
他沉默着走到一旁的长案前,案上摊着一卷厚厚的名册,墨迹犹新。旁边一个三角眼的中年执事不耐烦地指了指末尾一处空白。
江易辰提起笔,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他写下自己的名字,每一笔都重若千钧。从此,便是这天炎宗内最底层的存在,仙途渺茫,前路灰暗。
画押完毕,那执事挥挥手,像驱赶苍蝇:“去后山灵植圃报道,负责挑水灌溉,快滚!”
江易辰低头应了声“是”,转身退了出去。
灵植圃的活计虽辛苦,却也算杂役里稍好的去处,至少灵气充裕,偶有聆听外门弟子论道、沾染些许仙缘的机会。他干得小心翼翼,甚至称得上拼命,劈柴、挑水、照看幼苗,从日出到日落,不敢有半分懈怠,只盼着能在这仙门一角,勉强立足。
直到那日午后,他奉命去库房领取明日要用的灵肥,无意间撞破偏库一角,管事张恒正鬼鬼祟祟地将几瓶标着“聚气丹”的白玉小瓶,塞进自己储物袋的最底层。
两人视线猝然相撞。
张恒脸上闪过一丝极快的慌乱,随即化为阴鸷。他迅速拉紧袋口,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是你小子啊……活都干完了?挺闲?”
江易辰心头一凛,立刻垂下眼:“弟子走错了路,这就告退。”
他转身快步离开,背后那道目光却如毒蛇信子,冰冷黏腻地钉在他脊背上,挥之不去。
自那日后,小麻烦便不断。不是分配的话计莫名加重,便是所得饭食时常短少,甚至同院的杂役也开始有意无意地疏远他。
江易辰皆默默忍下,行事越发低调,只求那日之事能随时间淡去。
然而该来的终究躲不过。
半月后,又是一次杂役调度。张恒拿着名册,慢条斯理地念着名字分配活计,念到最后,才仿佛刚想起什么,目光轻飘飘地落在角落里的江易辰身上。
“哦,还有你……江易辰。”他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恶意的笑,“宗内废丹房正好缺个打理的人手,那儿清净,没什么人打扰,正适合你这种‘心思灵巧’的。即刻收拾东西,过去吧。”
话音落下,周遭顿时响起几声压抑不住的窃笑,更多的则是事不关己的麻木。
废丹房!
那是天炎宗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绝地!常年堆积炼丹失败的毒丹废渣,丹毒混杂,灵气稀薄污浊,待得久了,莫说修炼,能不损伤道基、毒蚀性命已是万幸!被派去那里,与直接断绝仙路无异!
江易辰猛地抬头,看向张恒。
张恒脸上那点快意和威胁毫不掩饰,分明是在说:这就是得罪我的下场。
一股冰寒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四肢百骸都僵住了。周遭的窃窃私语和同情、嘲弄的目光变得模糊不清。他站在那里,只觉得胸口堵得厉害,一股巨大的无力感攫紧了他,几乎喘不上气。
前途,彻底断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那间狭窄拥挤的杂役通铺的,又是怎么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中,沉默地收拾那点少得可怜的行李。
指尖触到怀里一个硬物,他动作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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