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一声远比外面爆炸更沉闷、更接近的巨响,猛地从脚下传来!整个主宅都剧烈地摇晃了一下,仿佛发生了地震!天花板上的灰尘簌簌落下,灯光疯狂闪烁!
产房内,仪器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不好!楼下支撑结构受损!”一名医生惊恐地喊道。
几乎同时,通风管道内,无色无味的强效催眠瓦斯被迅速释放!
“捂住口鼻!”李护士反应极快,立刻拿起湿毛巾捂住林微的口鼻,并大声提醒其他人。
但瓦斯浓度上升极快,几名靠近通风口的护士和医生很快眼神涣散,软倒在地。
林微因为躺在产床上,位置稍好,但也吸入了少量,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腹部的剧痛和精神的恐惧交织,让她几乎昏厥。
“太太!坚持住!”李护士强撑着,试图将她转移到便携式担架上。
就在这时,产房那扇厚重的、本该坚固无比的合金门,因为楼下爆破对结构的影响,门框微微变形,锁舌卡死,竟然无法从内部完全打开!只留下一条狭窄的缝隙!
而门外走廊,因为爆破和瓦斯,已是一片混乱,枪声、呼喊声、咳嗽声混作一团!
林微被困在了这间正在缓慢渗入催眠瓦斯的产房里!
“林微!”
隔壁病房,顾夜宸在那声来自地下的爆炸响起时,心脏几乎停止跳动!他听到了产房方向的混乱和警报,听到了李护士的呼喊,听到了门无法打开的撞击声!
一种前所未有的、足以吞噬一切的恐慌,瞬间攫住了他!比子弹穿过肩膀更痛,比失血濒死更冷!
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拔掉了手背上的输液针,一把推开试图阻拦的陈助理,如同回光返照的困兽,踉跄着翻滚下床,拖着几乎无法动弹的右半身,用左手扒着墙壁,一点一点,向咫尺之隔的产房挪去!
鲜血从他肩头崩裂的伤口汹涌而出,在他身后拖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每移动一寸,都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剧痛和眼前阵阵发黑,但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到她身边去!到她身边去!
“先生!”陈助理和医生想要扶他,却被他眼中那疯狂到极致的猩红吓住。
他爬到产房门口,透过那条狭窄的缝隙,看到了里面惊惶失措的医护人员,看到了躺在产床上、脸色青白、意识模糊的林微!
“撞开……撞开它!”他嘶哑地咆哮,用尽最后力气,用身体狠狠撞击着那扇变形的门!
雷克带着几名满身硝烟和血迹的队员冲了过来,看到这一幕,目眦欲裂。“快!帮先生撞门!”
就在这混乱到极致的时刻,庄园外,由远及近,传来了尖锐的、不同于任何交战方的防空警报声!以及直升机巨大的轰鸣声!
顾夜宸呼叫的军方力量,终于到了!
外面的枪炮声骤然变得更加激烈,但显然,攻击方的火力被迅速压制了下去。
然而,产房内,林微在瓦斯的侵袭和极致的痛苦下,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她仿佛听到了顾夜宸疯狂的撞击声和嘶吼,仿佛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希望之音,但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向下沉沦。
她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从身下涌出……
羊水破了。
在敌人总攻、炮火连天、丈夫重伤、自身被困的绝境中,她的孩子,迫不及待地,要降临了。
林微用尽最后一丝清醒,抓住李护士的手,声音微弱得如同叹息:
“保住……孩子……”
随即,她眼前彻底一黑,陷入了半昏迷状态。
而产房外,顾夜宸在听到她那句微不可闻的嘱托后,发出一声如同濒死野兽般的、绝望而不甘的嘶吼,肩头鲜血如注,终于支撑不住,沿着变形的门框,缓缓滑倒在地,意识逐渐远离。
在他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仿佛听到,远处苏晚晴那充满疯狂和怨毒的、通过扩音器传来的尖笑,在枪炮声中若隐若现:
“顾夜宸!林微!你们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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