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别院暗流
落霞山别院，坐落在半山腰一处相对平坦的台地上，背靠苍翠山峰，面朝蜿蜒山涧，景致倒是清幽。但正如沈清璃所料，因常年少有主家前来，院落显得有些破败萧条，青苔爬上了墙角，庭前的花草也疏于打理，带着几分野趣，更透着几分荒凉。
马车在别院门口停下，一个穿着半旧绸衫、身材微胖、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中年男子早已带着几个仆役等候在一旁。此人便是别院的管家，姓钱，面相看着还算敦厚，但一双小眼睛却透着精明的光，滴溜溜地在沈清璃和她的行李上打转。
“老奴钱贵，恭迎大小姐！”钱管家带着众人躬身行礼，态度恭敬，却并无多少发自内心的畏惧。显然，这位被“发配”来的大小姐，在他心中的分量并不重。
沈清璃淡淡地应了一声，在豆蔻和半夏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她目光平静地扫过眼前的院落和这群陌生的下人，将每个人的神态尽收眼底。
“大小姐一路辛苦，房间已经收拾好了，只是别院简陋，比不得府里，还望大小姐多担待。”钱管家陪着笑，引着沈清璃往里走。
所谓的“收拾好了”，也不过是打扫了灰尘，换上了半新不旧的帐幔被褥。房间里的家具简单，甚至有些边角已经磨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和尘土气息。
沈清璃并不在意这些，她此行本就不是来享福的。她更关心的是，系统提示的那个“高亮命运节点”，以及这别院里暗藏的玄机。
安顿下来后，沈清璃便以需要静养为由，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自己的小院里，深居简出。她让豆蔻和半夏暗中留意别院的人员构成和日常动向，自己则借着在院中散步的机会，看似无意地观察着整个别院的格局。
几天下来，她对别院的情况有了初步了解。
别院的人手不多，除了钱管家，还有两个粗使婆子，一个负责厨房的瘸腿老仆，一个看守大门兼做杂役的老苍头，以及两个年纪不大的小丫鬟。表面上看，都是些老实巴交、或是被边缘化打发到这里的人。
但沈清璃凭借前世在深宅大院练就的敏锐和系统的辅助，很快就发现了不寻常之处。
那个负责采买的瘸腿老仆，每隔两三天就会下山一次，说是去山下的镇子购置日常用度，但每次回来，除了带回一些普通的米粮蔬菜，身上总会带着一丝极淡的、与这山野气息格格不入的甜腻香料气味。那气味，沈清璃在京城某些高级茶楼或隐秘场所闻到过。
而钱管家，看似对沈清璃恭敬，但每次送来的份例用度，无论是炭火、灯油还是食材，都明显被克扣了分量，质量也是次等。送来的月例银子，更是比府中标准少了一半还多。当半夏拿着银子去理论时，钱管家总是摆出一副为难的嘴脸，说什么“别院开销大”、“京中拨款迟迟未到”、“还请大小姐体谅”之类的鬼话。
更让沈清璃起疑的是，她尝试消耗能量点，对钱管家使用了一次【命运片段窥视（初级）】。
【叮！消耗能量点10，窥视目标：钱贵。】
脑海中浮现的画面有些模糊，但依稀可见：深夜，钱管家鬼鬼祟祟地在自己的房间里，就着一盏油灯，清点着一个小木匣里的银锭和银票，脸上满是贪婪的笑容。接着，画面一转，是在山下小镇的一家酒馆后院，钱管家正将一封信和一个钱袋交给一个穿着短打、看起来像是江湖人的汉子，低声交代着什么。那汉子接过东西，点了点头，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虽然画面短暂，信息有限，但足以证明，这个钱管家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他不仅中饱私囊，克扣她的用度，很可能还与外界某些势力有勾结！
这别院，果然是个龙蛇混杂的是非之地！各方眼线恐怕早已渗透进来。苏氏的人？顾王府的人？还是其他什么她目前还不知道的势力？
沈清璃心中凛然，更加坚定了低调行事、暗中积蓄力量的想法。她现在势单力薄，硬碰硬绝非良策。但被动挨打也不是她的风格。钱管家克抠用度，正好给了她一个切入点。
她并没有立刻发作，而是暗中让豆蔻和半夏留意钱管家和那瘸腿老仆的每一次交接，特别是那老仆下山采买的具体时间和规律。同时，她开始有意识地减少不必要的开支，将带来的银钱和值钱的小物件妥善藏好，并让半夏悄悄记录下每次被克扣的用度明细。
她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也等系统提示的那个“命运节点”的显现。
这晚，月色朦胧，山风带着凉意吹拂着窗棂。沈清璃因为心中有事，睡得并不踏实。半夜时分，她被一阵隐约的窸窣声和压低的谈话声惊醒。
声音来自窗外，似乎是两个小丫鬟在廊下值夜偷懒闲聊。
“……听说了吗？明天好像有贵人要来咱们这附近呢！”一个声音略带兴奋地说。
“贵人？这荒山野岭的，哪来的贵人？你别瞎说。”另一个声音表示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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