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赵南的生活陷入了一种表面平静、内里却波涛汹涌的诡异状态。
白日里,他依旧是那个沉默寡言、辛勤劳作的山村少年。砍柴、挑水、照料母亲、打理那几分薄田,一切如常。他甚至更加刻意地隐藏自己的力量,劈柴时故意多用几分笨拙,喘息声也刻意加重,仿佛与以往并无不同。
唯有在深夜,待母亲沉沉睡去,万籁俱寂之时,他才会悄悄起身,拿出那枚冰凉的玉简,将心神沉入其中,如饥似渴地钻研那篇《引气诀》与《炼气诀》。
功法玄奥,文字晦涩,那幅标注着无数经络穴位的复杂人体图,更是让他看得头晕眼花。他依诀尝试打坐,摒弃杂念,意守丹田,努力去感应天地间虚无缥缈的“灵气”。
然而,一连三日,毫无进展。
无论他如何集中精神,如何按照法诀描述去想象、去感知,周围依旧是那片熟悉的、寂静的黑暗,感受不到任何所谓的“灵气”存在。反而因为精神过度集中,几次差点昏睡过去,醒来后头脑昏沉,毫无神清气爽之感。
“灵根斑驳平庸,下下之品……”
韩老魔那冷淡的评价如同魔咒,再次萦绕心头。一股难以言喻的焦躁和沮丧感开始滋生。难道自己真的资质差到如此地步?连最基础的引气入体都做不到?那枚神奇玉佩带来的身体改造,似乎对感应灵气并无直接帮助。
胸口的玉佩依旧散发着恒定的微温,默默滋养着他的身体,却无法给他带来丝毫“灵气”的回应。
第四日傍晚,母亲服药后睡下。赵南心中烦闷,难以静心修炼,便借口去后山砍柴,实则想找个僻静处再尝试一番。
他背着柴刀,走上后山熟悉的小路。夕阳西下,余晖将山林染上一层暖金色,但赵南的心情却如同蒙上了一层阴霾。他寻了一处平日无人打扰的林间空地,盘膝坐下,再次尝试引气。
结果依旧令人失望。除了山林间的虫鸣鸟叫和微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他什么也感知不到。
“难道……我真的与仙路无缘?”他颓然地叹了口气,望着天边最后一抹晚霞,心中充满了不甘和失落。
就在他准备起身回家之时,异变突生!
“嗖——啪!”
一道尖锐的破空声骤然从山林深处传来,紧接着是一声爆响,仿佛什么东西狠狠撞在了树上!
赵南浑身一僵,瞬间警觉起来!这绝不是寻常野兽或猎人弄出的动静!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又是一连串更加急促尖锐的破空声,夹杂着几声怒喝和一道凄厉的惨叫,远远传来!声音的方向,正是更深的黑山外围!
有人在那里打斗!而且动静不小!
赵南的心脏猛地提了起来!黑山深处人迹罕至,怎会有人在此争斗?难道是……修士?
这个念头让他既惊惧又忍不住生出几分好奇。他下意识地伏低身子,借助灌木和树木的掩护,猫着腰,小心翼翼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摸去。
越靠近,打斗声越发清晰。兵刃交击的脆响、法术爆裂的轰鸣、以及愤怒的咆哮和痛苦的闷哼声不绝于耳。空气中,甚至隐隐传来一丝淡淡的、奇异的腥甜气味和焦糊味。
赵南的心跳得飞快,手心全是冷汗。他强压下心中的恐惧,攀上一处地势稍高的土坡,拨开浓密的枝叶,向下望去——
只见下方不远处的一片林间空地上,景象惨烈!
三名穿着统一黑色劲装、面带煞气的男子,正围攻一名身着已染满鲜血的白衣修士。那白衣修士看上去年纪不大,约莫二十七八岁,面容俊朗,此刻却脸色惨白如纸,嘴角溢血,左臂无力垂下,显然受了重伤。他身法依旧灵动,手中一柄长剑挥洒出凛冽寒光,勉强抵挡着三名黑衣人的围攻,但已是强弩之末,险象环生。
那三名黑衣人配合默契,出手狠辣,所用的兵器也透着邪气——一人使淬毒短刺,一人用白骨幡旗,摇动间飞出道道黑气,最后一人则赤手空拳,但掌风腥臭,显然练有毒功。
“魔修!”赵南脑海中瞬间闪过玉简中关于魔道修士的零星描述,心下骇然。这等凶人,怎会出现在此地?
“柳云奇!交出东西,饶你不死!”使短刺的黑衣人厉声喝道,攻势愈发凌厉。
那白衣修士咬紧牙关,一言不发,剑光却越发散乱,显然已是油尽灯枯。
“冥顽不灵!杀了他,东西一样是我们的!”使白骨幡的黑衣人阴恻恻地笑着,猛地摇动幡旗,一道浓稠如墨的黑气如同毒蛇般射出,瞬间缠住了白衣修士的右腿!
白衣修士身形一滞!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那赤手空拳的黑衣人狞笑一声,身形如同鬼魅般欺近,一掌狠狠印在白衣修士的胸口!
“噗——!”
白衣修士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其中甚至夹杂着些许内脏碎片!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向后倒飞出去,重重撞在一棵大树上,软软滑落在地,手中的长剑也当啷一声掉落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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