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醒的银白毛发整整三天没再温顺过。那根从针尾解下来的银发被他用红线缠在铜铃上,铃身终日低鸣,像有只困在里面的蝉,拼尽全力想挣脱。
“它在怕。”李醒把铜铃贴在耳边,黑眼睛里满是凝重,“守护灵的头发不该出现在那种地方,除非……它被什么东西污染了。”
新楼的木工活已经收尾,工人师傅们在装窗户,玻璃反射着阳光,晃得人眼睛发疼。林默蹲在窗台下刨木屑,突然“啊”地叫了一声,手里的刨子掉在地上,木屑里滚出半块镜片,边缘锋利,映出他惊恐的脸。
“这啥啊?”林默捂着手指,指腹被镜片划破了,血珠滴在镜片上,瞬间被吸了进去,“从窗框里掉出来的。”
我捡起镜片,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爬上来。镜片不大,只有巴掌宽,背面蒙着层黑垢,擦干净后,映出的影像却有些诡异——我的肩膀后面,似乎站着个模糊的影子,长发垂到腰,穿着件洗得发白的布裙。
是红嫁衣女人?还是松树林里的女孩?
“别动!”李醒突然按住我的手,铜铃对着镜片剧烈震颤,“这镜片有问题!是‘照骨镜’!”
照骨镜?我想起大哥说过的孤儿院传闻,说院长的妻子有面铜镜,能照出孩子有没有说谎,说谎的孩子,镜子里会显出他们“最害怕的样子”。
“它在吸你的影子。”大哥指着镜片,我的影子在镜中慢慢扭曲,肩膀后的人影越来越清晰,长发间露出半张脸,眼睛是两个黑洞,正死死地盯着我。
碎花裙女人突然捂住嘴,后退了几步:“是……是地下室的那个!”
地下室?我猛地想起被锁的地下室,想起那些被埋的孩子——镜中影,难道是某个被关在地下室的孩子的怨念?
“啪!”
李醒突然抢过镜片,狠狠摔在地上。镜片没碎,反而像活物一样蜷缩起来,边缘的锋利处变得像牙齿,“咔嚓咔嚓”地啃着地面的木屑,发出磨牙似的声响。
“它饿了。”大哥的触须绷得笔直,左眼的瞳孔缩成了针尖,“照骨镜以影子为食,被它照过的人,会慢慢变成没有影子的‘空壳’。”
没影子的空壳?我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脚下,阳光正好,影子清晰地投在地上,没什么异常。可林默的影子却淡了些,像被水打湿的墨痕,边缘模糊不清——他刚才被镜片划伤了。
“林默!”我赶紧拉过他,他的脸色发白,嘴唇有些发紫,“你感觉怎么样?”
“冷……”林默的声音发颤,眼神有些涣散,“好像有东西在拽我的影子……”
他的影子果然在动,像有只无形的手在扯,边缘被拉得越来越长,快要脱离他的脚。
“用这个!”碎花裙女人掏出一把艾草,塞到林默手里,“攥紧了!能稳住影子!”
艾草的清香钻进鼻腔,林默打了个激灵,眼神清醒了些,影子也不再晃动,慢慢缩回原来的形状,只是颜色更淡了。
镜片还在地上啃木屑,发出的声响越来越急,镜面上浮现出更多人影,挤挤挨挨的,都在朝着我们伸出手,像是在求救。
“它把以前被照过的孩子的影子都困在里面了。”李醒用铜铃对着镜片,铃身的银白毛发缠上去,像条蛇,死死勒住镜片,“包括院长妻子的孩子。”
镜片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叫,镜面上的人影开始扭曲、重叠,最后汇成一个巨大的黑影,撞向铜铃。李醒被震得后退几步,手腕上的银白毛发被撞断了几根,落在地上,瞬间化成了灰。
“它想出来!”大哥的触须猛地伸长,缠住镜片,青紫色的触须上爆出青筋,“快找黑布!照骨镜怕黑!”
林默反应最快,扯下帆布棚的一块黑 tarp(防水布),扑过去盖住镜片。镜片在黑布下疯狂扭动,发出“咚咚”的撞击声,像有头野兽在里面挣扎。
“压住它!”我和李醒也扑上去,死死按住黑布的四角。布下的动静越来越大,甚至能感觉到镜片在啃咬黑布,发出“嗤嗤”的声响,布料很快被啃出几个小洞,透出里面幽绿的光。
“这样不是办法!”碎花裙女人急得团团转,“它迟早会出来!”
我突然想起江离的布偶,埋在地基下的布偶会不会知道怎么对付这东西?可现在挖出来肯定来不及。
“李醒!守护灵的头发!”我突然喊道,“那根银发!它和江离有关,也许能镇住镜子里的东西!”
李醒手忙脚乱地解下铜铃上的银发,如一条银色的小蛇般,迅速地钻进了黑布的破洞里。银发刚刚触及镜片,布下的挣扎便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突然戛然而止。紧接着,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响彻云霄,仿佛无数个孩子在同时哭泣,那声音比红嫁衣女人的尖叫还要刺耳,犹如一把锋利的剑,直直地刺进人的耳膜。
黑布下的绿光慢慢暗了下去,镜片不再动弹,变得像块普通的碎玻璃。
我们都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浑身都是冷汗。林默手里的艾草已经蔫了,他的影子恢复了些颜色,但还是比正常人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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