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之前的相比,摊丁入亩十税一的田赋有如下优点:
减轻贫民负担:无地农民不再因丁银破产,人口统计更真实。
简化税收:合并税种,减少官吏盘剥。
促进土地流动:丁银与土地挂钩,削弱了人身依附关系。
刘封深知,单纯靠武力镇压只会激起更强烈的反抗。于是,他抛出了商业利益作为交换:
允许合作世家专营雪浪纸,利润远超田租。让世家贩卖纸张到曹操、孙权地盘牟取暴利。
很快,部分世家开始动摇。刘氏家主私下求见:郡丞,我们同宗、同族,同为汉室宗亲,我长沙刘氏愿配合新政……,请郡丞许我荆南四郡的纸张专卖权,
然而新政推行并非一帆风顺。
郡守府前的广场上,人声鼎沸。数百名衣衫褴褛的佃农举着锄头、木棍,愤怒地呼喊着:
摊丁入亩是加税!刘封要逼死我们!
人群中,几个穿着粗布衣裳却面色红润的汉子正暗中推搡着,不断煽动情绪:听说新税制下,每亩要交一石粮!我们这些佃农哪还有活路?
刘封站在府门高阶上,冷眼扫视着骚动的人群。他注意到,几个领头喊得最凶的,手上却连一个老茧都没有——分明是世家安插的细作。
刘封突然抬手,白毦精兵齐刷刷地列阵,寒光闪闪的弩箭对准人群,现场瞬间安静。
诸位父老!他的声音洪亮,在广场上回荡,今日,本将要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清楚三件事!
第一件事:无地者,永不纳税!
他一挥手,亲兵们抬出十口大木箱,一声倾倒而出——竟是堆成小山的崭新地契。
凡无地者,今日登记户籍,每人可分五亩荒地,十税一,各级官府不得再以任何名目征收任何费用!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一个驼背老农颤巍巍地问:大……大人,老汉种了一辈子韩家的地,真能分到自己的田?
刘封大步走下台阶,亲手将一张地契塞到老人手里:这上面盖着郡守大印,郊区的滩涂,任你挑选!
就在人群开始松动时,刘封突然暴喝:带上来!
白毦精兵押着三个被扒去外衣的汉子跪在广场中央。刘封一把扯下其中一人的头巾——赫然是韩家的管事韩寿!
诸位看清楚了!刘封一脚踩住韩寿的背,就是这些人,吃着韩家的米,造着官府的谣!
亲兵呈上证据:从韩寿住处搜出的密信,上面明明白白写着:务必煽动佃农闹事,每人赏钱五十文……
按《汉律》,煽动民变者——铮地拔出佩剑,鞭刑三十,流放交州!
行刑手抡起浸过盐水的牛皮鞭,地一声抽下,韩寿的惨叫声响彻广场。佃农们看得两腿发软,几个混在人群中的世家爪牙悄悄往后缩。
鞭刑完毕,刘封当众宣布:
即日起,凡举报世家隐匿田亩者,赏所报田地十分之一!
他特意看向几个目光闪烁的:就算是世家的下人,只要戴罪立功,本将保他全家平安!
当晚,郡守府的门槛就被踏破了。
三日后,韩氏族长韩进在祖宗牌位前吐血昏厥——他家的隐田被挖出五万多亩。
而那个领到地契的老农,带着全家在荒地上搭起茅屋。老汉跪在田埂上,捧起一抔黄土老泪纵横:这泥……是自家的啊……
远处官道上,一队郡兵正押送着新收的税粮前往临湘。粮车上插着的字旗,在夕阳下猎猎作响。
郡守府大堂上,诸葛均抱着一摞竹简匆匆而入,脸色凝重。
少将军,出事了。他压低声音,将一卷账册摊开在案几上,吴氏的田亩数不对。
刘封目光一凝。账册上,吴氏名下仅登记了五万亩良田,可细作早前探明的数字,至少十万亩有余。
负责丈量的,是谁?
主计掾周平。诸葛均指着另一份文书,他经手的五家乡绅,田亩数都少算了三成以上。
刘封冷笑一声,指尖敲击着案几上的雪浪纸——这种新纸制作的田契本该无法篡改,但若丈量者与豪族勾结,再严谨的文书也形同虚设。
次日清晨,刘封突然召集所有官吏,声称要嘉奖丈量田亩的功臣。周平穿着崭新的官服,满脸堆笑地站在堂下,腰间玉佩叮当作响——那是吴氏前日刚送的。
周主计。刘封和颜悦色地问,吴氏的田亩,可都量清楚了?
回少将军,下官亲自带人丈量,共计五万三千百亩。周平答得滴水不漏,这是田契,请您过目。
刘封接过竹简,突然地摔在地上!
那这些又是什么?
玄甲军抬进三口大箱,倾倒出上百块木牍——全是吴家庄户的租契,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佃农耕种的田亩数。诸葛均早已带人暗中统计:仅这些记录相加,就已超过十万亩。
周平脸色刷地惨白。
带吴庄管事!
一个被捆成粽子的中年人被推上堂,正是吴氏大管家。刘封的亲兵从他家中搜出了真正的田册。
这……周平双腿开始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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