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明白!”毛襄抱拳,声音斩钉截铁,眼中寒光爆射。丙字营,已成陛下眼中钉!这已不再是简单的贪腐,而是可能触及……通敌!他心中凛然,知道此事的分量。
就在这时,内室隐约传来压抑的闷哼和胡太医惊恐的低呼!
朱元璋的目光如同闪电般刺向内室方向!那股骤然爆发又迅速衰弱的、带着苍茫龙吟威压的气息波动,清晰地被他捕捉!虽然比之前微弱,却更加凝聚,带着一种被强行激发的凶悍!
“怎么回事?”朱元璋的声音如同寒冰。
一名缇骑快步从内室走出,单膝跪地,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悸:“启禀陛下!陈砚方才内息再次剧烈波动,呕血不止!胡太医言,其脉象凶险,异力反噬更烈!恐……恐有爆体之危!”
爆体之危?朱元璋的重瞳骤然收缩!他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烛光下拉出长长的、如同魔神般的阴影。他几步走到内室门口,厚重的门帘被侍从无声掀开。
昏黄的灯光下,陈砚面如金纸,嘴角挂着刺目的血痕,气息微弱得如同随时会熄灭的烛火。胡太医满头大汗,正手忙脚乱地用银针刺穴,试图压制那再次狂暴的脉象。两名缇骑按刀侍立,眼神凝重如临大敌。
朱元璋的目光如同探照灯,一寸寸扫过陈砚那痛苦扭曲的脸庞,扫过他微微起伏的、带着不祥青黑色的胸膛。那股萦绕不去的、苍茫而危险的气息,如同无形的丝线,缠绕在这具濒临破碎的躯体上。
“冰魄玄玉?九转还魂丹?”朱元璋低沉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内室的死寂,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胡太医,你倒是敢想。”
胡太医手一抖,银针差点掉落,慌忙伏地:“老臣……老臣惶恐!此乃医书所载,或可镇压异力之天材地宝……然……然世间难寻,老臣只是……只是情急之言……”
“世间难寻?”朱元璋嘴角那冰冷的弧度加深,重瞳之中幽光流转,如同深渊,“难寻,不代表没有。”他的目光再次落回陈砚身上,那眼神极其复杂,翻涌着算计、权衡,以及一种冰冷的……物尽其用。
“毛襄。”
“臣在。”毛襄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朱元璋身侧。
“传朕密旨。”朱元璋的声音压得极低,只有毛襄能听见,每一个字都如同淬毒的冰锥,“动用‘潜渊卫’,秘查三件事。”
“一,给咱盯死丙字营!尤其是那个千户张猛!他所有的往来信函、接触人员、物资进出,事无巨细,密报于朕!记住,是‘潜渊卫’,锦衣卫的人……一个也不许靠近!”
“二,给咱查清楚,晋地‘通泰隆’商行背后,到底站着哪路神仙!那批辽东老山参的最终去向,给咱挖地三尺也要挖出来!”
“三,”朱元璋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再次刺向床上昏迷不醒的陈砚,“给咱查!查这个陈砚!查他祖上三代!查他寒窗苦读所有经历!查他这身来历不明的‘异术’,到底师承何处!是人是鬼,给咱查个水落石出!”
潜渊卫!毛襄心头剧震!那是陛下登基后亲手组建、独立于锦衣卫之外、只对陛下本人负责的绝对暗影!其存在,连他这个锦衣卫都指挥使都只是隐约听闻!陛下竟为陈砚和丙字营,动用了潜渊卫?!
“臣!遵旨!”毛襄没有丝毫迟疑,抱拳领命,声音沉凝如铁。
朱元璋微微颔首,不再看内室,转身大步走回外堂。他的脚步沉稳有力,仿佛刚才的杀伐决断只是弹去衣襟上的一点微尘。
“胡太医。”朱元璋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老……老臣在!”
“用最好的药,吊住他的命。”朱元璋的目光扫过桌案上那本冰冷的《甲字密档》,语气平淡无波,“朕要他活着,清醒地活着。至少……活到该他说话的时候。”
“是……是!老臣定当竭尽全力!”胡太医伏在地上,声音发颤。
朱元璋不再言语,重新坐回紫檀椅中,目光落在舆图“丙字营”的位置,手指无意识地、轻轻叩击着冰冷的桌面。
笃……笃……笃……
那声音,如同催命的更漏,在寂静的深夜里,显得格外清晰,格外……冰冷。
***
县衙之外,无边的黑暗深处。
距离县衙约两百步的一处废弃土坯房残垣后,一道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影,如同凝固的雕像,悄无声息地潜伏着。
黑影全身包裹在一种特殊的、吸光的黑色织物中,只露出一双眼睛。那双眼睛,冰冷、锐利、毫无生气,如同毒蛇的竖瞳,死死锁定着县衙行辕的方向,尤其是内室那扇透出微弱灯光的窗户。
黑影的手中,并无刀剑兵刃,只有一枚寸许长的、通体漆黑、非金非木的奇异短针。针尖在微弱的雪光映照下,泛着一点幽蓝的、令人心悸的寒芒。
方才,正是这枚短针,被黑影以某种极其诡异的手法,隔着两百步的距离,无声无息地激发!一道凝聚到极致的、带着阴寒侵蚀之力的精神念力,如同无形的毒刺,精准地刺入了行辕内室,刺向了床上那个意识濒临崩溃的目标!
黑影的嘴角,极其轻微地勾起一丝冰冷、残酷的弧度。成功了!那缕微弱的内息被成功干扰,目标体内那两股狂暴的异力瞬间失控反噬!就算不当场爆体而亡,也必是经脉尽碎,神仙难救!
“丙字营……”黑影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如同砂纸摩擦的低语,眼中闪过一丝刻骨的怨毒与快意,“废物点心,这点小事都办不利索……还得老子亲自来擦屁股……”
他如同最耐心的猎手,依旧潜伏在黑暗中,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毒液,继续浇灌着那座破败的县衙。他在等,等里面彻底乱起来,等确认目标的死亡。或者……等下一个出手的时机。
寒风卷着雪沫,呜咽着掠过残垣断壁,吹动黑影衣角,却吹不散那凝如实质的冰冷杀意。
县衙行辕内,朱元璋的叩击声依旧不疾不徐。
内室床上,陈砚在剧痛与冰冷的意志中挣扎。
而黑暗中的毒蛇,已然亮出了致命的毒牙。
这盘以雁门为棋盘的杀局,在深沉的夜幕下,正悄然滑向更加凶险、更加血腥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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