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寒风如同北海巨兽永不疲倦的吐息,卷着细密的雪霰,持续不断地撞击着紫藤花之家厚重的石墙,发出低沉的呜咽。白鸟岩拖着如同灌满了铅的身躯,踉跄着踏回“雪见居”的门槛时,几乎耗尽了最后一丝支撑的力气。深青色的练功服上沾满了湿冷粘连的雪泥,肩胛骨附近一道撕裂的小口下,隐约可见被冰棱擦过的红痕。发梢、眉睫都凝结着细小的冰晶。
“白鸟大人!您…您怎么了?!” 樱乃清脆带着焦急的声音如同隔着一层厚重的冰壁传来。她小小的身影正抱着一叠刚烘烤过、散发着暖香的干净被褥,从内室转出,一眼看到白鸟岩这副狼狈模样,吓得小脸瞬间煞白,怀里的被褥差点脱手。
白鸟岩的耳中嗡嗡作响,意识被巨大的疲惫和体内那股刚刚爆发过、此刻却如同退潮般留下满目狼藉与冰冷空虚的狂暴力量感所占据。他甚至没有听清樱乃的问话,视线模糊地扫过她惊恐的小脸,喉咙里只发出一声含混不清的闷哼,便如同被抽去了所有支撑的人偶,直挺挺地栽倒在铺着厚实榻榻米的床铺上。身体砸落时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随即陷入一片无边的黑暗。
“白鸟大人!!”樱乃的惊呼声带着哭腔。她慌忙丢下被褥,扑到床边,小手颤抖着探向白鸟岩的鼻息,又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他冰冷的额头和颈侧。感受到那虽然微弱却依旧平稳的脉搏和均匀的呼吸,她悬到嗓子眼的心才猛地落回原处,长长地、带着后怕地吁出一口气。
“吓死我了……”她小声嘟囔着,眼圈微微发红。看着白鸟岩沾满雪泥污渍的衣衫和凌乱的头发,她犹豫了一下,终究没去动他。只是动作极其轻柔地帮他脱掉沾满泥雪的足袋,又费力地从柜子里抱出最厚实的一床棉被,小心翼翼地盖在他身上,仔细掖好被角。做完这一切,她才蹑手蹑脚地走到角落的壁炉边,添了几块耐烧的硬木炭,用火钳小心地拨旺炉火。
“噼啪……”干燥的木炭在火焰中发出细微的爆裂声。橘红色的火光跳跃着,逐渐驱散了室内的寒意,也将温暖的光晕投在墙壁上,映照着白鸟岩沉睡中略显苍白的侧脸。樱乃抱着膝盖坐在壁炉边的蒲团上,小小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她静静地看着那张沉睡的脸,听着他逐渐变得悠长平稳的呼吸声,炉火的暖意和内心的安定感让她紧绷的神经慢慢松弛下来。不知过了多久,确认白鸟岩呼吸平稳深沉,已陷入深度睡眠,她才轻手轻脚地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那被温暖火光笼罩的沉静睡颜,小心翼翼地拉开纸门,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将门轻轻合拢。
……
深夜。万籁俱寂。唯有壁炉中余烬偶尔发出“噼啪”的轻响,以及窗外北风掠过竹林发出的、如同呜咽般的低啸。
白鸟岩猛地睁开双眼。
意识如同从极深的冰渊中骤然上浮,瞬间清醒。窗外一片漆黑,只有壁炉里残余的炭火散发着微弱而温暖的红光。身体深处那股撕裂般的疲惫感已经消散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如同被冰雪淬炼过的清冽感。他缓缓从温暖的被窝中抽出手臂,五指张开,又缓缓握紧。指节活动间发出细微的、如同冰晶摩擦般的轻响。力量感在肌肉纤维深处重新凝聚,带着一种比沉睡之前更加沉凝、冰冷的质感。
昨日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竹林深处狂暴的风雪、水之呼吸的凝滞与挫败、体内那股冰冷爆发的凶戾力量、以及最后那撕裂雪崩、斩出冰晶逆流的惊天一刀!还有……樱乃那张带着焦急和泪痕的小脸。
他掀开厚重的棉被,动作利落地起身。借着壁炉的微光,他迅速换上另一套干净的深青色常服,系紧腰带。手指拂过搭在衣架上的那件略显陈旧的黑色羽织。寒冷,此刻对他而言,不再是阻碍,反而像是某种亟待汲取的力量源泉。
他无声地拉开纸门,踏入冰冷的回廊。深夜的寒气如同无数细小的冰针,瞬间刺向他裸露的皮肤。他深吸一口气,那刺骨的凉意涌入肺腑,非但没有带来不适,反而让他精神一振,体内那股沉寂的冰冷力量似乎也随之微微活跃起来。
没有惊动任何人,他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再次踏入了后山那片被积雪覆盖的幽深竹林。
……
竹林深处,昨日开辟出的那片狼藉空地,在惨淡的月光和积雪的反光下,呈现出一种惊心动魄的景象。断裂的巨大竹竿如同被巨兽啃噬过的残骸,横七竖八地倒伏在厚厚的雪地上,断裂面狰狞粗糙,覆盖着尚未完全融化的冰霜。地面被踩踏得坑洼不平,积雪被掀开,露出下面黝黑冰冷的冻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混合着竹木清香、冰雪冷冽的奇异气息。
白鸟岩走到空地中央,盘膝坐下。冰冷的雪地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刺骨的寒意,他却恍若未觉。闭上双眼,心神沉入识海深处,开始回溯昨日那灵光乍现的每一个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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