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极屋三楼,“胧月”雅室。清冷的月光如同水银泻地,将室内每一处雕花、每一寸地板都镀上了一层冰冷的银辉。空气仿佛凝固了,弥漫着刺骨的寒意与令人窒息的杀意。两道身影,如同矗立在时光长河两端的礁石,在月华中对峙。
白鸟岩漆黑的眼眸深邃如寒潭,倒映着对面那六只如同深渊般冰冷的眼眸。黑死牟周身散发出的沉重、如同深渊般的威压,几乎要将空间压垮。
“你也……看得到吧……”黑死牟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那个……透明的世界……世间万物……一切奥秘……都尽在眼中……那般细腻的……技术……”
白鸟岩面无表情,心中却是一片冰封的漠然。透明的世界?至高的领域?他听不懂,也不想懂。眼前这拥有六只眼睛的恶鬼,周身散发出的煞气浓烈得如同实质的血海!那是吞噬了无数生命、犯下滔天罪孽才能凝聚的业障!至于他为何会呼吸法?为何会提起透明的世界?白鸟岩毫不关心。在他眼中,无论对方拥有何等技艺,何等力量,其本质都未曾改变——一只以人为食、罪孽深重的恶鬼!一只必须被斩杀的恶鬼!
他心中清楚,刚才那番试探性的交锋,无论是“刃上”拔刀斩,还是忍义手大枪的横扫,根本无法真正威胁到这位屹立于武艺之巅数百年的上弦之壹。对方那近乎完美的技艺和深不见底的力量,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可是...”
“在蝶屋这么多天……”白鸟岩的声音打破了沉寂,清冷如冰,“我可不只是休息啊……”
话音未落,他周身的气息骤然一变!原本如同寒冰般内敛、沉静的冰之呼吸,节奏猛地放缓!每一次吸气都变得无比悠长、深沉,仿佛要将整个空间的寒气都吸入肺腑;每一次呼气,则带着一种奇异的、如同风雪呼啸般的韵律!肉眼可见的白色寒气,如同实质的霜雾,随着他的呼吸在他口鼻间吞吐、缭绕!
风之呼吸的凌厉迅捷!冰之呼吸的凛冽冻结!两种截然不同的呼吸法,此刻竟在白鸟岩身上开始了前所未有的尝试性融合!
风助冰势!冰借风威!
这绝非简单的叠加!
狂风催生出的,是暴风雪!!
这个想法很早就在白鸟岩脑海中徘徊了。然而,当他真正尝试将两种呼吸法的精髓糅合时,才深刻体会到其中的凶险与艰难。那狂暴的力量如同脱缰的野马,在体内疯狂冲撞,几乎要将他撕裂!狂暴的风雪之力难以驾驭,更遑论将其精准地融入剑技之中。这种力量,强大却失控,根本无法用于实战!
但奇迹发生了!
当白鸟岩尝试将这股狂暴的“霜风”之力,融入他早已刻入骨髓的苇名流剑术时,一种奇妙的共鸣产生了!苇名流那千锤百炼、化繁为简、追求极致杀伤的招式,竟仿佛为这狂暴的力量提供了一个宣泄的渠道!如同为奔涌的洪流找到了坚固的河床!
白鸟岩双手缓缓握紧了腰间的降灵日轮刀。漆黑的刀身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意志,微微震颤,发出低沉的嗡鸣。刀身之上,肉眼可见的、如同实质般的霜白寒气与凛冽的旋风开始缠绕、融合!
“来,试试这个……”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挑战的意味。
他身体微微下沉,重心前移,摆出了苇名流最经典的突刺起手式——巨型忍者突刺的预备姿态!
远处的黑死牟,六只眼眸中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波动,似乎带着一丝……惋惜?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如同叹息。随即,他重新握紧了手中的古朴长刀,刀尖斜指地面,摆出了一个看似随意,却蕴含着无穷变化、无懈可击的防御架势。他并未轻视,反而给予了对手足够的尊重。
“巨型忍者突刺——!!!”
白鸟岩动了!脚下猛地发力!脚下的木质地板瞬间炸裂!他整个人化作一道撕裂月光的黑色闪电,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朝着黑死牟暴射而去!速度之快,甚至在身后拖曳出一道模糊的残影!
但这只是开始!
“霜风之息——!!!”
就在突刺启动的瞬间,白鸟岩心中低喝!那融合了风之迅疾与冰之凛冽的奇异力量,瞬间灌注于日轮刀之上!刀身周围,肉眼可见的霜白色气流疯狂旋转、缠绕!如同为黑色的闪电披上了一层凛冽的冰风铠甲!这层“霜风之息”不仅没有增加阻力,反而如同破冰之刃,诡异地撕裂了前方的空气阻力!突刺的速度,在原有的基础上,再次飙升一个台阶!
这还没完!
“还没完——!!!”
白鸟岩眼中寒光爆闪!在身体已经达到极限速度、如同离弦之箭般射出的半空中,空气中的水汽被极寒之力疯狂抽取、凝聚!一块巴掌大小、晶莹剔透的菱形冰晶,凭空出现在他前方的空中!
这块冰晶极其脆弱,甚至承受不住一个孩童的踩踏!但它的存在,对于此刻的白鸟岩来说,意义非凡!
“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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