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卿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了。
他不在乎钱，但他渴望那种无人敢惹的威势，渴望能用自己的力量，永远守护在大哥身前。
卢晚的呼吸微微急促。他出身贫寒，见过太多世态炎凉，他比任何人都明白，权与钱，才是这个世界最硬的道理。
回到他们租住的小院，宋河没有给大家太多回味的时间。他将众人召集到院中的石桌旁，这里，成了他们第一次“高层会议”的会场。
“庆丰商行的人回去，最少要十天。这十天，我们不能闲着。”宋河开门见山，手指在石桌上轻轻敲击，发出笃笃的声响，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我们的水泥作坊，要立刻扩大规模。人手、原料、场地，三样东西，缺一不可。”
他看向墨卿，目光锐利：“墨卿，你的任务最重。从现在开始，新水泥作坊的安全由你全权负责。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打也好，吓也罢，绝不允许任何一个外人靠近我们的核心工坊，尤其是烧窑的地方。技术，是我们的命根子，谁敢伸手，就给我把他的爪子剁了！”
一番话杀气腾腾，正对墨卿的胃口。
“大哥放心！”墨卿猛地站起来，胸膛拍得砰砰响，“有我在，别说人，就是一只苍蝇也别想飞进去！谁敢来偷看，我打断他三条腿！”
宋河满意地点点头，又转向李魁和卢晚。
“李魁，你人面广，城里三教九流都熟。你的任务是去招人。记住，要可靠的，手脚干净的。先招三十个短工，力气大的那种。另外，再去打听城里手艺最好的泥瓦匠和石匠，不用请过来，摸清他们的底细，记下名字住址就行，我有大用。”
“得嘞！这事儿包我身上！”李魁摩拳擦掌，这正是他擅长的。
“卢晚，”宋河的目光落在最年幼的卢晚身上，语气却格外认真，“你心思细，交给你一个需要耐心的活。去联系城外所有的石料商人，不用谈价，只要问清楚他们手里有多少存货，能供应哪几种石料，特别是石灰石和黏土。把这些信息，全部给我整理成册。”
卢晚用力点头，小脸上满是严肃：“大哥，我记下了！”
“好！”宋河站起身，“都去办吧！钱不够就来找我。记住，我们时间不多！”
夜深人静，宋河独自坐在房中，面前摊开着一张不知从哪弄来的青州城郊地图。地图画得颇为粗糙，很多地方都语焉不详。
但这对他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他闭上眼，心念一动。
【毒士系统启动……正在扫描目标区域……地形数据载入中……】
瞬间，一幅无比精细、甚至带有三维立体效果的青州舆图，在他脑海中徐徐展开。山川河流、道路桥梁、村庄田舍，所有的一切都纤毫毕现。
数据流如瀑布般在地图上刷新。
【区域A：青龙山南麓，距城十五里，靠近官道，运输便利。缺点：地势平坦，无遮无掩，易被窥探。】
【区域B：浊江下游，废弃渡口，距城十二里，水路发达。缺点：地处洼地，雨季易涝，土质松软，不宜建重窑。】
【区域C：……】
宋河的意识在虚拟地图上飞速掠过，不断筛选、对比。他的手指在桌上的实体地图上，缓缓划过一个又一个地点。
忽然，他的手指停在了城西三十里外，一个被标记为“乱葬岗”的区域。
【区域G：西山废弃石场，距城三十里，地形隐蔽，三面环山。内部发现优质石灰石矿脉，储量预估……发现地下暗河，水源充足。缺点：官府禁地，传闻有恶鬼出没，方圆五里无人烟。综合评定：极优。】
就是这里了！
完美！简直是天赐宝地！
隐蔽、靠近原料、还有充足的水源，所有条件都满足了。至于所谓的“恶鬼出没”，在他看来，反而是最好的天然屏障，省了墨卿多少力气。
但新的问题也随之而来。
这块地是官府禁地，想弄到手，比登天还难。
而且，建厂、买设备、雇人工……
处处都需要钱。庆丰商行的三万两银子还没到手，远水解不了近渴。
钱和地，成了摆在他面前最大的两座山。
硬来肯定不行。他现在只是一个毫无根基的“宋公子”，拿什么跟官府斗？
必须智取。
宋河的目光再次落回地图上，这一次，他关注的不再是地形，而是那片废弃石场所处的社会环境。
系统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关联信息检索……目标区域G，毗邻‘流民巷’。该区域为城西贫民窟，人口三千余，卫生状况恶劣，污水横流，常年爆发瘟疫，青州府尹张承安因此事，连续三年考评为‘下下’，仕途堪忧。】
流民巷？张承安？
流民巷，青州城的一块腐肉。
瘟疫，则是盘踞在这块腐肉上的蛆虫，年复一年，啃食着官府的脸面和府尹张承安的仕途。
而那座废弃石场，就是撬动这一切的支点。
宋河的嘴角无声上扬，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兴奋。
一个完美的闭环。
一个恶毒，却又高效的计划，在他脑海中瞬间成型。
【方案生成中……】
【目标：获取西山石场使用权及启动资金。】
【核心矛盾：府尹张承安的仕途危机vs流民巷的无解瘟疫。】
【切入点：生石灰。】
【步骤一：舆论先行。制造官府无能，神医在民间的舆论氛围。】
【步骤二：情报收集。获取瘟疫第一手资料，作为谈判筹码。】
【步骤三：献策交易。以‘防疫之法’交换‘目标资源’。】
【成功率预估：91.3%。失败风险：府尹张承安宁愿仕途尽毁，也不信一无名之辈。该风险概率低于5%。】
系统的数据流冷静客观，却仿佛带着一股魔力，让宋河的计划显得天衣无缝。
他要做的，不是去乞求，而是去“拯救”。
当一个人快要淹死时，你递给他一根稻草，他也会奉上全部家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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