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最后一行字跳出来时，沈清焰只觉得眼底像被冰锥扎了下——“陆明轩的人，可能在盯你的梢。”
果然没猜错。
她倚在公寓落地窗前，望着清晨刚醒的城市，眼神冷得像结了霜。陆明轩那点掌控欲和疑心病，比她重生前记忆里的还要迫切。是昨天她拒绝陪他参加酒会的“反常”？还是今早跟父亲撕破脸的决绝？或许两者都有吧。
他急着把她重新攥回手里，摸清她的底细。
可他忘了，现在的沈清焰，早不是那个对他掏心掏肺、行踪全透明的傻子了。
沈清焰翻出衣柜里最不起眼的深灰色运动套装换上，长发胡乱塞进棒球帽，背上装着旧笔记本电脑的双肩包。镜子里的姑娘眉眼藏在帽檐阴影里，活脱脱一个刚下课的大学生，她对着镜中的自己勾了勾唇，迅速在脑子里过了遍路线。
开车？太容易被盯上。她干脆步行穿过楼下的商业区，早高峰的人流熙熙攘攘，正好成了天然掩护。钻进一家大型连锁超市，从入口直奔生鲜区，踩着满地的菜叶和水汽绕了一圈，又从侧门溜了出去，刚好赶上一辆缓缓停靠的公交车。
靠窗坐下，她假装看窗外掠过的街景，眼角余光却没停过，死死盯着后视镜。确认没可疑车辆跟来，她在离滨江大道还有两站的地方提前下车，拐进了一片纵横交错的旧式里弄。
里弄里飘着油条豆浆的香气，她偶尔在早餐摊前驻足，假装掏手机付钱，又或是靠在墙角“接电话”，脚步不停。就像一条滑进溪流的鱼，悄无声息地抹掉了所有可能被追踪的痕迹。
等她从里弄另一头走出来，踏上滨江大道时，身后早已没了尾巴。阳光洒在江面上，波光晃得人睁不开眼，她眼底闪过一丝冷冽的得意——想盯我？下辈子吧。
“遗忘时光”咖啡馆藏在滨江大道僻静的转角，深灰色砖墙低调得不像做生意的地方，连招牌都没有，只有一扇厚重的橡木门，得按铃才能进。
沈清焰按了铃，对讲机里传来个温温柔柔的女声，确认了她报的化名后，门“咔哒”一声开了。
屋里光线偏暗，低回的爵士乐在空气中流淌，混合着现磨咖啡的醇香和清冽的香氛。工业风装修看着简单，可桌椅、书架的质感一看就价值不菲。座位之间隔着巧妙的隔断，私密性做得极好。
侍者轻手轻脚地领着她往最里面走，靠窗的角落坐着个挺拔的身影。
尽管早有准备，真看到那人时，沈清焰的心跳还是漏了半拍。
顾北辰。
他穿了件深色羊绒衫，没打领带，少了财经杂志封面上的凌厉，多了几分闲散，可那股迫人的气场一点没减。他正望着窗外的江水，侧脸线条冷硬，像尊沉思的雕塑。
听到脚步声，他转过头，目光精准地落在她身上。那眼神沉静又锐利，仿佛能把人从里到外看个透。
沈清焰攥了攥手心，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迎着他的目光在对面坐下：“顾先生。”声音平稳得听不出波澜。
“沈小姐，很准时。”顾北辰微微颔首，声音低沉有磁性，却没什么温度。他没多余的客套，直接从脚边的文件袋里拿出个黑色U盘，推到她面前。
“星耀科技过去三个季度的真实实验数据，还有他们提交给投资方的数据对比，另外，核心算法团队的人其实在为深蓝思维干活的证据，都在这里面。”他语速平稳，说出来的话却像颗炸弹，“足够你在需要的时候，让他们彻底闭嘴。”
沈清焰盯着那枚小小的U盘，黑色外壳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这里面装的，可是能把陆明轩、王建业等人炸得粉身碎骨的利器。
她没立刻去拿，抬眼看向顾北辰：“条件是什么？”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尤其是顾北辰这样的商人给的。
顾北辰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欣赏，快得让人抓不住。他端起面前的咖啡抿了一口，动作优雅：“没有条件，或者说，我的条件已经达到了。”
沈清焰皱了皱眉，没懂。
“我看过你工作室的注册信息，‘焰色’。”顾北辰放下咖啡杯，目光又飘向窗外，语气平淡却意有所指，“名字不错。陆明轩和王建业搞的那些项目，太急功近利，把市场秩序搅得一塌糊涂，连点美感都没有。有人愿意站出来戳破这个泡沫，我不介意帮把手。”
他这话听着像个看不惯乱象的旁观者，可沈清焰瞬间就明白了。顾北辰和陆明轩是死对头，帮她就是打击陆明轩，不管最后结果如何，他都能隔岸观火，坐收渔利。
好一个“不介意帮把手”！既打压了对手，又试探了她的实力，一石二鸟，打得一手好牌。
沈清焰心里冷笑，脸上却没表露半分。她伸出手指，轻轻拿起U盘握在手心，冰冷的触感传来，反而让她的血液有点发烫。
“顾先生消息真灵通。”她语气淡淡的，没点破也没道谢，“‘焰色’刚起步，火苗还小，能不能烧起来，还得看风向。”她在告诉他，这份帮助她接了，但她清楚自己的位置，不会白白当他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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