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娇一怔,这才回想起,已是十年前的往事了,那时候姜颖八岁,凌娇九岁,正是需要玩伴,谁也离不开谁的时候。
彼时姜颂刚刚回了姜府,便已然闹得轩然大波,姜家的主母沈夫人不许姜颂进家门,不许姜颂入族谱,可姜相是一句话也不肯听,照旧把姜颂养在府中。
沈夫人见姜相这边行不通,又想施计敲打姜颂,可谁知那姜颂也不是个好惹的,小小年纪,一身江湖作派,莫说是想教训她,便是寻常人靠近她些,她便登时立起眼睛来瞧人,满目杀气。
沈夫人自然也怕触霉头,甚少理会,偶尔出言训诫,被姜颂的冷目盯过几回,被姜相的纵容气过几回之后,也就渐渐没了心气,只敢躲在屋内偷偷地哭。
年幼的姜颖心疼母亲,自然处心积虑,想要赶走姜颂。
凌娇记得,那是个阳光晴好的日子,她与姜颖东躲西藏,甩开了跟着的仆从和婢女,两个人追着蝴蝶跑到了一个秋千架前,秋千架上坐着一个身着白衣,形姿纤长的少女。
那是凌娇第一次见到姜颂,那时的姜颂还不满十三岁,身子尚未长成,却已能瞧得出,是个难得的美人,她的容貌颇有些异域风情,一双含情美目,唇红齿白,妩媚又冷清,像话本子里的美貌狐仙一般。
见有人来,她也只是抬头瞧了瞧凌娇与姜颖,没有打招呼的意思,仍旧顾自坐在秋千架上,轻轻晃动着。
姜颖不知哪里生出来的胆子,上前一步,张口便骂道:“这是我的秋千,你也配坐?你这骚狐狸生的小狐媚子,快给我滚下来。”
这话难听得,简直不像一个八岁小儿能说出来的,凌娇私心猜测,大抵是沈夫人私下抱怨的话,被姜颖听了去。
一直顾自荡着秋千的姜颂听了这话终于有了些回应,一双眼睛,浑似是看死人一般,冷冷盯着姜颖。
姜颖嘴硬,接口骂道:“你这贱人,看什么呢?”
姜颂不以为意,歪一歪脑袋,轻启朱唇道:“在看一条不会说人话,只会乱吠的疯狗。”
姜颖闻言气急,抬脚往姜颂的膝盖踢去,可姜颂反应极快,两脚一抬踩到了秋千上,叫姜颖扑了个空,跌在了地上,脑袋正撞上荡过来的秋千架,疼得她登时大哭起来。
凌娇吓了一跳,忙上前扶起姜颖,去查看她被撞到的脑袋,只见姜颖前额已被撞起了一个鼓包,该是疼得厉害。
姜颂见她二人忙乱,仍旧是丝毫不加理会。也对,姜颖是自己想踢人不成,又把自己伤了,想来这事,的确也不该怪到姜颂头上。
凌娇没说话,只一心担忧着姜颖的伤势,而那些被她们甩开的仆从与婢女听到姜颖的哭声都急忙奔了过来,一时又是哄劝姜颖,又是去请大夫诊治,忙得不可开交。
“姑娘是怎么伤着的?” 这话是姜颖的奶娘问凌娇的。
凌娇愣了愣神,瞧瞧哭泣的姜颖,又瞧瞧一脸事不关己的姜颂,犹豫着还未开口,便听姜颖哭着喊道:“是姜颂!姜颂骂我,姜颂打我!”
奶娘不可置信地望一眼姜颂,一面安抚着姜颖,一面向凌娇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时凌娇心中也忐忑,她也知道不该说谎,可她又实在没有胆量言明姜颖说了假话,脑袋其实是她自己撞到的,犹豫再三,她还是咬咬牙,心一横道:“是三姑娘欺负如璋,把如璋弄伤的。”
姜颂没有做过的事,自然不会承认,而姜颖一遍遍重复着姜颂如何辱骂她,殴打她,凌娇不敢反驳,只能附和。
事情闹大了,凌娇眼瞧着沈夫人怒火冲天,非要狠狠责罚姜颂,心虚得紧,更不敢把实话说出口了。
沈夫人见姜颂不认,更无悔过之意,怒不可遏,便派了几个婢女上前去掌姜颂的嘴,可姜颂仗着自己会武功,三两下就将上前的婢女们打得人仰马翻。
沈夫人再使唤谁,竟也无人敢上前去拉扯姜颂。没了办法,沈夫人只能用待姜相回来就把她赶出去这样的话威吓。
可这也无用,因为姜相根本不信姜颖与凌娇的说辞,甚至还笑言,若是颂儿真想打如璋,可不会容许她气势汹汹来寻你告状了。
然为了给沈夫人一个交代,姜相也不得不做做样子,罚了姜颂三日禁足。
沈夫人见丈夫这般纵容姜颂,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自然不肯依,在府里哭闹了一场,见姜相心意毫无转圜,便带着姜颖回了娘家镇远侯府。
说是再不离姜颂那个恶毒的外室女远些,只怕她的如璋便要给人害死了,什么时候把姜颂赶出去了,她们娘俩儿才会回来。
那是凌娇第一次陷害旁人,着实心虚了一阵子,但见后续是姜颂被迫搬出姜府,姜颖赢下了这一局,无人追究她说了谎话,胆子便渐渐大了起来,有样学样地去冤陷小雪,可谁知这所害之人,竟还是姜颂,真是冤家路窄。
而另一边的姜颂,则是在这二人被赶出国公府后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原来那个张牙舞爪的昭南县主,竟然是自己的亲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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