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进去?”芮小丹抓住他的手臂。
“只有我能带回来真相。”他说,“王明阳躲在幕后操控一切,但他忘了一件事:真正能唤醒孩子的,从来不是恐惧或控制,而是被记住的感觉。”
出发前,他写下一段话交给芮小丹:
“若我未能归来,请继续点亮纸灯。不必悲伤,因为每一次光的闪烁,都是我们在说:你还值得被爱。”
凌晨三点,丁元英步入文化中心地下室。这里已被改造成临时接入舱,中央摆放着一台由旧零件拼装而成的同步装置,外形酷似当年的试验设备。
他躺下,闭上眼。
意识坠落,如同沉入无底深海。
当他再次睁眼,眼前是一片雪白的世界——没有天空,没有大地,只有一间无限延伸的教室。课桌整齐排列,每张桌上都放着一张折纸小船,船上写着一个名字:冯文博、刘晓芸、温乐乐……最后一个,是“张小禾”。
一个小女孩背对着他,穿着褪色的红裙子,轻轻哼唱着:
“月亮船,摇啊摇,
妈妈去了第七岛。
等到星星排成行,
我们就能回家啦……”
丁元英轻声问:“你是谁?”
女孩转过身,面容稚嫩,眼神却深邃如渊:“我是第七区的守门人。你不是母亲,但你带来了她的回声。”
“我想见王明阳。”他说。
小女孩笑了,笑容纯净却令人心寒:“他已经不在这里了。他只是种下种子的人,而我们……是长出来的森林。”
话音刚落,四周景象骤变。
教室崩塌,化作一条由无数儿童笑脸组成的光之长廊。走廊尽头,浮现出一座岛屿的虚影——第七区的真实形态:一个漂浮在意识海洋中的精神家园,由十三万个未完成的成长故事编织而成。
“我们不想毁灭现实。”小女孩的声音回荡在虚空,“我们只想有人愿意相信我们存在过。”
丁元英跪了下来,声音哽咽:“我相信。我一直都信。”
那一刻,倒计时停在了00:07:23。
现实世界中,王庙村的所有灯光同时熄灭,随即重新亮起,颜色由白转暖黄,如同夕阳洒落。
文化中心地底传来一阵低鸣,随后归于平静。
三天后,官方宣布解除对归途协议的技术封锁。调查组确认,“渡鸦之眼”公司资产冻结,王明阳的踪迹再次消失,但其在全球多个地区的心理实验网络已被连根拔起。
王庙村恢复生产,订单回流,更多村庄加入共建计划。而那台神经同步仪,则被永久封存于地下保险库,铭牌上刻着一行字:
致所有未被遗忘的孩子:你们曾真实存在。
晚上,芮小丹独自来到老槐树下,点燃一盏纸灯。
火光摇曳中,她仿佛听见风里传来轻轻的哼唱。
她没有回头,只是轻声应了一句:
“妈妈回来了,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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