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醒来,杜若一出马棚,一股寒气猛地灌入,让她瞬间打了个激灵。
眼前的世界,已然被一片茫茫的白色覆盖,下雪了。
她抬眼望去,谢珩和谢灵兄妹俩早已裹上了厚实簇新的棉袄,外罩着挡雪的斗篷,连脚上都换上了暖和的棉靴。
杜若转身回到马棚角落,她将昨夜垫在身下的稻草,卷了一大捆背在身上。
这怪异的举动自然引来了棚内其他人的目光,春婶子刚醒,看到杜若这副模样,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噗嗤笑:
“哎哟喂,你这是干啥呢,活像个草垛子。”
杜若头也没抬,手上动作不停:“取暖。”
“啥?用稻草取暖?”旁边一个妇人惊讶地插嘴,语气里满是怀疑。
“这能管啥用?草秆子又凉又硬,还扎人。”
杜若懒得再多费口舌解释,背着草卷出门了。
春婶子看着杜若忙活完,虽然脸上还带着好笑的神情,眼神却渐渐认真起来。
她看了看自己同样单薄的衣裳,又感受了一下棚外透进来的刺骨寒意,狠狠一咬牙:
“娘的,冻死也是死,扎死也是死,老娘也试试。”
说着,也学着杜若的样子,把稻草往自己衣裤里塞,同样卷了一捆背在背上。
她那壮实的身板塞上稻草后,显得更加魁梧了,活像个移动的草垛。
有了春婶子带头,棚内又有几个冻得实在受不了的妇人,犹豫片刻后,也咬咬牙,默默加入了“稻草军团”。
其他人则裹紧仅有的衣物,或摇头,或撇嘴,眼中带着不解甚至鄙夷。
刘婆子更是阴阳怪气地嗤笑出声:
“呵,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穿得跟地里吓唬鸟的草人似的,也不嫌丢人现眼。真以为几根烂草能当棉袄穿,冻死活该!”
队伍顶着风雪再次上路。
雪沫子被风卷着,无情地打在脸上,钻进脖领,更可怕的是,它们顺着草鞋的缝隙,毫不留情地钻了进来,直接接触到裸露的皮肤。
那感觉,仿佛有无数根冰冷的钢针,狠狠地扎进脚趾、脚背,冻得人钻心地疼。
天气越来越冷,天色也愈发阴沉。
衙差们裹着厚实的皮袄,骑着马,看着行进速度明显慢下来的队伍,脸上也显出了焦躁。
领头的班头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啐了一口唾沫,大声咒骂道:
“都他娘的给老子快点!磨磨蹭蹭的,想冻死在半道上吗?天黑前赶不到驿站,大家都得喂狼!”
他扬起手中的鞭子,恶狠狠地朝着几个落在队伍最后的犯人抽去。
在衙差越发粗暴的催促和鞭子的威胁下,队伍艰难地跋涉着。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很多人感觉自己快要冻僵倒下时,前方终于出现了一片可供避风的矮坡,班头下令原地休整吃午饭。
队伍停下,众人如蒙大赦,纷纷寻找稍微背风的地方蜷缩起来,搓手跺脚。
杜若从谢珩的平板车上跳下来,双脚一落地,那钻心的刺痛和麻木感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她踉跄着走到路边一处雪稍厚的地方,直接坐了下来。
顾不得地上的冰冷,她飞快地脱下草鞋。
杜若咬紧牙关,毫不犹豫地抓起一把雪,狠狠地搓在冻僵的脚上。
冰冷的雪接触到麻木的皮肤,先是带来一阵更剧烈的刺痛,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但她没有停手,反而更加用力地搓揉着,从脚趾到脚背,再到脚踝和小腿。
这是她看电视学到的,用雪搓能刺激血液循环,防止冻伤加重,甚至能带来一点回暖。
这痛苦而原始的自救方式,自然吸引了旁人的目光。
谢灵她瞥见杜若的动作,先是一愣,随即像是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脸上立刻露出毫不掩饰的得意和优越感。
她故意抬了抬自己那双包裹在厚实棉鞋里的脚,讥讽杜若:“你那个样子,真是又脏又蠢!”
杜若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完全无视了谢灵的挑衅。
她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与寒冷的搏斗上。
剧烈的搓揉带来尖锐的痛楚,但渐渐地,那麻木的脚开始有了知觉,一种火辣还带着痒意的暖流开始从皮肤深处缓慢地蔓延开。
虽然依旧冰冷,但至少不再是毫无知觉的冰坨了。
搓了好一会儿,感觉双脚终于恢复了些许暖意和知觉,杜若才停下。
她抬眼四顾,目光落在路边一丛丛枯黄的芦苇上,那上面还残留着一些灰白色的芦花。
她眼睛一亮,立刻挣扎着站起来,走过去,薅下了一大捧柔软轻盈的芦花。
然后,她坐回原处,仔细地将这些蓬松的芦花,一层层、密密实实地塞进自己那双草鞋里。
当她把重新塞满芦花的草鞋再次穿回脚上时,一股柔软的暖意瞬间包裹了冰冷的脚。
虽然依旧比不上真正的棉鞋,但这蓬松的芦花有效地隔绝了冰冷潮湿的鞋底,提供了宝贵的缓冲和保温层。
做完这一切,她才感觉饥肠辘辘。
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沫和草屑,走回板车旁。
无视谢灵嫌恶地捂着鼻子扭过头的样子,杜若伸手探干粮包袱。
熟门熟路地从里面摸出了一个结实的白面饼子,还有一小块风干的、带着盐粒的肉干。
她靠着冰冷的车轮坐下,无视周围的目光,一口饼子,就着一点肉干的咸香,用力地咀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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