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初年,九国战火如毒蛇吐信,吞噬着每一寸安宁。锦州城外,茅檐低垂,徐骁跪在母亲膝前,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娘,儿子走了。”
母亲的手粗糙如老树皮,颤抖着抚过他补丁摞补丁的粗布衣。这衣裳是她熬瞎了眼,一针一线缝补的,针脚歪斜,却比锦缎更暖。她将最后半块麦饼塞进他怀里,哑声道:“要好好地活下去。”
十岁的徐骁,瘦得像根竹竿,但是眼神却亮得骇人。他背起破包袱,里头装着母亲缝的草鞋、一柄生锈的柴刀,还有块刻着“骁”字的木牌——那是父亲战死前,用断矛尖刻的。
城门外,饿殍横陈,乌鸦啄食着腐肉。他蹲下身,将麦饼掰碎,分给几个奄奄一息的孩童:“吃吧,活下去。”孩童们狼吞虎咽,他却转身大步流星,头也不回。身后传来微弱的哭喊:“哥哥,你叫啥名?”他攥紧木牌,声音沙哑:“徐骁!辽东锦州的徐骁!”
锦州城不大,却藏尽乱世百态。徐骁游历在锦州大大小小的城镇,见过了百姓们的各种苦难。
十岁那年的徐骁,生得虎头虎脑,偏生有颗闯荡江湖的心,他爹生前总说他是癞蛤蟆想吞天。
这日晌午,小镇茶馆里飘着粗茶混着汗酸味。徐骁蹲在门槛上啃饼,忽听得角落里地一拍桌——他娘的!北凉军都是软脚虾!
只见个独眼老兵把茶碗摔得叮当响,缺了门牙的嘴漏着风:上个月老子在雁回关,亲眼见着他们缩在堑壕里装鹌鹑!
徐骁耳朵地竖起来,饼渣子掉在麻布衫上,他想起了父亲生前经常的和他说过:北凉的铁骑甲天下。可这老兵说得唾沫横飞:北凉军?就是一群贪生怕死的软蛋,那帮孙子见着蛮子骑兵,裤腰带都比人先跑三丈远!
大叔!徐骁突然蹦起来,举着半块饼就冲过去。老兵正说到兴起,冷不丁被个毛头小子截断,独眼瞪得铜铃大:哪来的小猢狲?
给您饼!徐骁把饼子往桌上一拍,震得茶碗乱跳,带我去北凉,我给您当马前卒!可好?这话喊得中气十足,惊得房梁上打盹的麻雀扑棱棱乱飞。
茶馆里顿时哄笑一片,跑堂的拎着抹布笑出眼泪:小郎君,北凉军不要奶娃娃!
老兵捏着饼子直乐呵:小崽子,你可知马前卒要扛三十斤铁甲?
徐骁把胸脯拍得咚咚响:我能吃五碗饭!
众人笑得更欢,隔壁桌的货郎笑得直拍大腿:五碗饭?够北凉马放三个响屁!
徐骁急得直跺脚,从怀里掏出珍藏的——根磨得发亮的木棍。这是他路上捡的枣木,天天拿石头打磨,愣是磨出把青龙偃月刀的气势:我有兵器!
老兵笑得假牙差点飞出来:这玩意儿砍柴都嫌硌手!突然脸色一板,独眼闪着精光:真要当兵?先钻老子裤裆!
众人起哄声里,徐骁愣是趴在地上就要钻。老兵吓得一脚踹开他:小兔崽子!老子裤腰带要被你扯断了!
这时茶馆门帘一掀,进来个戴斗笠的瘦高个。老兵瞬间噤声,徐骁却不管不顾,追着人家衣角喊:大侠带我去北凉军!瘦高个回头瞥了眼,露出半张苍白的脸,吓得徐骁倒退三步——那人左眼蒙着白翳,活像戏文里的独眼龙。
小子,瘦高个声音像砂纸磨铁,北凉军不收十岁娃,倒是伙房缺个烧火的。徐骁刚要答应,老兵突然扯住他耳朵:傻小子!这人是马匪探子!话音未落,瘦高个身形暴起,茶碗凌空飞旋,直取老兵咽喉!
说时迟那时快,徐骁抄起板凳就砸。板凳腿断成两截,倒是把瘦高个惊得闪身躲过。茶客们吓得鸡飞狗跳,徐骁却瞅准机会,把半块饼子甩向瘦高个面门。
瘦高个偏头躲过,却被饼渣迷了眼。徐骁趁机滚到他身后,枣木棍直戳后腰:看招!回马枪!瘦高个恼羞成怒,反手甩出腰间软剑,剑锋贴着徐骁头皮削过,削下半截冲天辫。
老卒突然大喝:看暗器!抄起茶炉里的炭块就扔。瘦高个以为真是暗器,闪身时撞翻木桌,徐骁趁机抡起板凳砸在他腿上。瘦高个踉跄着撞破窗棂,消失在街巷中。
好小子!老兵拍着徐骁的肩膀,震得他直龇牙,不过北凉军真不要你。徐骁蔫头耷脑正要哭,老兵突然塞给他个油纸包:拿着,真正的军粮。打开一看,竟是半块硬得能当板砖的胡麻饼。
说完老卒便离开了茶馆啊,等到徐骁追出去时,早已不见老卒的身影。徐骁无奈,只好继续自己独自游历在烽火狼烟的乱世中。
……
话说那徐骁,被老卒从茶馆不辞而别后,便揣着半块硬得能敲鼓的胡麻饼,雄赳赳踏上了辽东大地。
他边走边嘀咕:等小爷练成绝世武功,定要让那老卒喊我一声徐将军!话音未落,脚下一滑摔了个狗啃泥——原是踩到了冻成冰坨的牛粪。
这日晌午,徐骁晃荡到个辽东的边陲小镇,正蹲在城墙根啃饼子,忽听得街角传来吆喝:走过路过别错过!陈家刀削面,吃了能上阵杀敌!徐骁眼睛一亮,揣着饼子就冲进面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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