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炊烟、野性与空手之极意
东京都某处弥漫着家常烟火气的中华料理店内，凌曜与烈海王正对坐小酌。桌上是几碟精致的广式点心，一壶温热的绍兴黄酒，氛围轻松惬意。这是他们多次切磋后的固定节目，凌曜似乎格外享受这种充满生活气息的闲暇。
“说起来，上月回了一趟老家，”烈海王抿了一口酒，语气带着些许感慨，“变化真是快啊，一天一个样。到处都是新建的高楼，工厂林立，人们谈论的都是‘经济’、‘生意’。许多老规矩、老传统，感觉都快被这浪潮冲淡了。”他轻轻叹了口气，作为传统武人，他对这种飞速的变迁心情复杂。
凌曜夹起一枚虾饺，静静聆听。他的眼神落在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目光却似乎穿透了时空，在与某个记忆中的模糊印象做着对比。一个正在打开国门、奋力追赶的世界强国雏形，与他所知的历史轨迹既有相似，又有微妙的不同。
“武风呢？”凌曜随口问道，将虾饺送入口中。
“武风犹在，但味道不同了。”烈海王摇摇头，“过去练武，为的是强身、保家、卫国，乃至追求武道极致。现在嘛…多了许多为比赛、为名利，甚至只为好看的。纯粹的东西，少了。”他顿了顿，又爽朗一笑，“不过，总还是有那么一批老家伙和老朋友，守着老祖宗的东西，琢磨着怎么在这新世道里把它传下去。这次回去，就听说几位老师傅要牵头搞个‘大擂台’，说是要以武会友，重振风气。”
凌曜眼中闪过一丝兴趣：“大擂台？”
“嗯，规模不小，听说会汇聚南北各路好手，甚至还有些海外的朋友也会来凑热闹。”烈海王点头，“是个见识真正高手的好机会。”
就在这时，隔壁桌突然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持续不断的“咔嚓咔嚓”声。
只见一个身材极为高大健壮、留着金色长发、气质冰冷中透着原始野性的男人，正独自占据着一张四人桌。他面前堆叠着空空如也的蒸笼和盘子，而他的主要目标，是一整只烤得焦红酥脆的烤乳猪！
他根本不用餐具，直接用手撕扯下一大块肉，烤乳猪连皮带肉加上骨头，一并塞入口中。那令人齿冷的“咔嚓”声，正是他咀嚼骨骼发出的响动！他的牙齿仿佛带有某种魔力，坚固的猪骨在他口中如同脆饼般被轻易碾碎、吞咽。油汁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滴落，他的眼神却冷漠而专注，仿佛在进行一项必要的能量补充，而非享受美食。
十秒不到，那只不小的乳猪便彻底消失，连一点渣滓都未剩下。
店内其他食客看得目瞪口呆，连店员都忘了上前收拾。
烈海王眉头微皱，显然不喜这种近乎非人的进食方式。而坐在凌曜旁边的刃牙，则猛地绷紧了身体，眼神锐利地盯住了那个金发男人。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微弱共鸣与强烈的威胁感，让他瞬间进入了戒备状态。
那金发男人——杰克·范马——似乎感受到了这充满战意的目光。他缓缓转过头，那双冰冷如野兽般的眸子锁定刃牙，用舌头舔去嘴角的油渍，动作带着一种捕食者的优雅与残酷。
“范马刃牙？”他直接叫出了名字，声音低沉沙哑，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却像一道冰锥刺破空气。
刃牙瞳孔微微一缩，放下筷子，身体微微前倾：“你是谁？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杰克·范马。”他淡淡地回答，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我们流着相似的血，虽然令人不悦。”他的目光在刃牙身上扫过，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你看上去…很虚弱。像被抽干了气的皮囊。就这样，也配被称为‘范马’？”
这话语如同鞭子抽打在刃牙的心上。纳米机器人清除了毒素，但之前毒素对身体的侵蚀和高速再生带来的消耗，确实让他处于一种血气略有亏空的状态，远未达到自身巅峰。这种状态普通人无法察觉，却瞒不过拥有同样超凡感知的杰克。
刃牙的拳头骤然握紧，但出乎意料地，他并没有立刻爆发。经历了死囚战和与凌曜的切磋，他的心智更为沉凝。他的最终目标是那个男人，范马勇次郎，在此之前，他不会轻易被其他挑衅扰乱心神。
“我是否配得上这个名字，不是由你来评判的。”刃牙的声音冷静下来，但战意并未消退，“如果你只想说这些，那可以闭嘴了。”
杰克冰冷的脸上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诧异，似乎没料到对方能如此冷静。他重新打量了刃牙一眼，那眼神不再是纯粹的蔑视，而是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兴趣？仿佛猎人发现了值得多花点时间的猎物。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钞票扔在桌上，算是付了饭钱和赔偿。然后，他站起身，那高大的身躯带来强烈的压迫感。他最后冷漠地瞥了刃牙一眼，仿佛要将他此刻的样子刻印下来，随后便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店门，自始至终，他的目光没有在气息完美收敛、仿佛只是个普通旁观者的凌曜身上停留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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