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1月,气氛却有些凝重。灶膛的火光明明灭灭,映着闵政南紧锁的眉头。他手里端着一碗糊了大半的玉米糊糊,焦糊味混合着盐放多了的齁咸,实在难以下咽。旁边的小木桌上,摆着几盘同样一言难尽的“作品”:炒得发黑的野菜,硬邦邦的窝头,唯一还能入口的大概就是那碗清水煮的蘑菇汤了。
他学的很认真。从国营饭店的赵经理那里旁敲侧击过,甚至厚着脸皮请教过村里做饭好的大娘,可不知为何,那些油盐酱醋、火候分寸,到了他手里就变得无比别扭。要么咸得齁死人,要么淡得没滋味,要么糊锅,要么夹生。他能精准地割开猎物的喉管,却掌握不好一把盐的分量;能判断风向预判猎物动向,却总也拿捏不准灶膛里柴火的旺衰。
“不行。”闵政南放下碗,声音低沉却坚定,“你才多大?好好念书认字是正经。” 他看向弟弟,“政北,该安排你上学了。”
这就是另一件压在心头的大事。闵政北已经十二岁了,按说早该上初中了。可在这深山老林里,学校远在玉泉镇不说,没有户口,没有学籍,连个正经的落脚点都没有,怎么去?难道让他和自己一样,一辈子困在这山林里,做个只懂得猎杀、连饭都做不好的“野人”?那和前世当老黄牛有什么区别?
家里,缺个女人来管家。
这个念头,随着一顿顿难以下咽的饭菜和弟弟日益增长的求知眼神,在闵政南心里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沉重。
不能再等了!
几天后,闵政南出现在了玉泉镇供销社主任的办公室里。他不再是当初那个背着血淋淋猎物、而是穿着一身立正中山装穿上锃亮的黑皮鞋的英俊成熟的男人。
“王主任,”闵政南将两条用油纸包好的、品相极好的风干野猪后腿放在桌上,声音平静,“一点山里的野味,给您尝尝鲜。”
王主任看着那两条分量十足的野猪腿,又看看眼前这个气度不凡的年轻人,脸上堆起了笑容:“哎哟,小闵啊!太客气了!坐坐坐!有什么事,尽管说!”
“是这样,”闵政南开门见山,“我弟弟闵政北,今年十二,想上咱们镇上的中学,念初一。您看,这户口学籍的事…”
王主任的笑容僵了一下,露出为难的神色:“小闵啊,这个…有点难办啊!户口不在镇上,按政策,是没法接收的…” 他搓着手,眼睛瞟着桌上的野猪腿。
闵政南不动声色,从怀里(实则是空间)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轻轻推到王主任面前:“政策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弟弟聪明,就是耽搁了。王主任您门路广,帮帮忙。这点辛苦费,给嫂子买件衣裳。”
信封没有封口,里面厚厚一沓崭新的大团结(十元钞票),少说也有二三十张!王主任的眼皮猛地一跳,呼吸都急促了几分。他飞快地扫了一眼门口,迅速将信封揣进怀里,脸上重新堆满了笑容,声音也压低了几分:
“哎呀,你看你!这么客气!不过…小闵你说得对,孩子上学是大事!耽搁不得!这样,我…我豁出这张老脸去跑跑!学籍挂靠到镇郊的东风小学,转个学籍证明过来!户口…暂时挂靠到街道一个远房亲戚名下!保证让你弟弟今年三月,顺顺当当坐在中学教室里!怎么样?”
“多谢王主任!”闵政南站起身,伸出手,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事成之后,还有山里新打的野味孝敬您。”
“好说!好说!”王主任用力握住闵政南的手,心里乐开了花。这年轻人,出手大方,路子也野,值得结交!
解决了闵政北上学的硬门槛,闵政南马不停蹄,又找到了镇上的知青办。他需要一个老师,一个能系统教闵政北小学知识、打好基础的人。时间紧迫,距离三月只剩下几十天了,知青办里乱糟糟的,不少知青正为回城名额争得面红耳赤。闵政南的目光扫过一张张或焦虑、或麻木、或带着书卷气的脸。他需要一个有真才实学,能沉下心,并且…不会对他们的深山生活指手画脚的人。
他的目光最终停留在一个角落。那是个二十出头的男青年,戴着一副断了腿用胶布缠着的眼镜,身材瘦高,脸色有些苍白,正捧着一本卷了边的《代数》看得入神。他叫苏军,是个书呆子。闵政南打听过,他是六八届的老高三,数理化底子极好,但因为家庭成分问题,回城无望,性子又孤僻,在知青点也是边缘人物。
“苏知青,”闵政南走到他面前,开门见山,“有个活,包吃住,一个月三十五块钱,教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小学功课,初中功课,干不干?”
“三十五块?!”旁边的几个知青听到这个数字,眼睛都直了!这年头,普通工人一个月也就三十块上下!包吃住,这条件太好了!
苏知青从书里抬起头,透过厚厚的镜片,有些茫然地看着闵政南:“教…教书?在哪教?”
“就是镇子上”闵政南言简意赅“准备在这中学附近买个房子”。
“管饱,有肉。干得好,毕业后,我再给你加一笔路费。” 他没有提具体多少,但“路费”二字,对于渴望回城却身无分文的知青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苏军看着闵政南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眼睛,又想到自己渺茫的回城希望和知青点的窘迫,咬了咬牙,重重点头:“我…我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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