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洛宸吃东西的动作顿住,片刻,声音低哑:“过世了。”
她看着楚洛宸迅速灰败的神情,塌下的双肩,心中生出几分歉意。
“对不起!”
其实从楚洛宸的语气中可以猜测一二,她却偏偏问出口。
这不亚于朝人心口捅刀子。
她想起学姐她们跟她聊天时的表情——一言难尽。
明明她态度诚恳,语气温煦,认真回答,为何他们不高兴。
如今看来,是把天聊死了。
楚洛宸微微摇头。
安心心道又一个可怜的娃。
两人同病相怜的不仅同是炮灰,还有不幸的原生家庭。
爸爸出轨,为了小三抛弃她们母女,她长相肖父,妈妈就把怒气撒在她的身上,即便如此,六岁时还是把她丢到祖父门前,出国结婚生子。
长大后,她曾找到妈妈,妈妈却对她避如蛇蝎,不准她出现在现任面前,只在公园、咖啡馆短暂坐坐,控诉着爸爸的寡情薄意和她的艰难与不易。
她也曾试着回到爸爸家,爸爸的疏离冷漠,继母继妹的阴阳怪气与刻意针对,让她心灰意冷,恶心至极,若放在古代估计跟楚洛宸一样,被设计到骨头渣都不剩。
楚洛宸应该比她幸福,至少他的母亲没有抛弃他。
“咳咳!”
许是被噎住了,楚洛宸咳了几声,
安心把藏在脚边的牛奶递过去。
楚洛宸看着精致的琉璃瓶,眼底深处是化不开的疑惑。
琉璃瓶乃是皇室勋贵才能用的起,京中许多官员心心念念都想拥有一套琉璃盏。
安心:“怎么了?”
楚洛宸摇头:“无事,只是觉得这琉璃瓶很是精美。”
安心看了看,玻璃瓶,圆肚长颈高底,说是奶瓶其实更像花瓶。
这是家属院订购的,她从小喝到大的鲜牛奶,每日送到楼下奶箱里,二十几年除了奶质一如既往,瓶子的设计也越来越高级。
“一个瓶子而已。”
随意的一句话,让楚洛宸心中疑虑更甚。
这小丫头到底什么身份?
还有,困于此,吃食,药物齐全。
点心出奇的美味,还有这奶乳竟然一丝腥味都没,奶香浓郁,甜而不腻。
只怕宫中最好的御厨都做不出来。
更遑论还医术高超,容貌惊人。
楚洛宸情绪外泄,虽不多,安心还是觉察出了。
她这才想起书中曾说,男女主成婚时,国公府陪嫁了一对描金的龙凤呈祥琉璃樽,震惊京城。
估计这个时代的玻璃很稀有吧。
知道楚洛宸起了疑,但安心也不知如何解释,干脆装做不知。
一时之间只余柴火燃烧的“劈啪”声。
良久,楚洛宸开口:“姑娘,你家住哪里,为何会困于此。”
安心往火堆里丢了几根枯枝,幽幽开口:“我本本分分一村姑,被人敲晕踹河里的。”
说完朝瀑布努了努下巴,“一路飘,飘到上面,就掉下来了。”
这话落在京中贵女眼中,定会被人嘲笑粗鄙不堪,可少女特有的清脆娇软的嗓音,让人生不出厌恶之意,反倒是觉得她天真可爱略带娇蛮委屈。
楚洛宸眉心一皱。
说了又好似什么都没说。
哪处的村姑能如此滴水不漏。
只怕再问也得不到答案,就顺着她的话说:“何人所有,为何要害姑娘?”
安心双手捧脸,叹了一声:“好看是我的原罪。”
说完看向楚洛宸,无奈道:“在乌鸦的世界里,天鹅也有罪,哎,给你说了,你也不懂。”
楚洛宸神色一僵,温和的神情差点维持不住:“……”
嘴毒也是罪。
此时怪石嶙峋的山壁上,如壁虎般趴伏着一群蒙面黑衣人,仅露出的双眼,在月光下皆是瞳孔一震。
脸,是主子禁忌.
小姑娘简直是找死。
他们静等着主子出手,并时刻准备下去接应主子。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却没有等到主子动手。
风吹崖顶,“咯……咯……咯,咯。”
三长一短。
安心拨弄柴火的手一顿,倏地转头望向黑魆魆的崖壁。
黑衣人各个身子一僵:“……”
可再仔细听,没了动静,
安心望向楚洛宸,他神色如常,好似没听到。
难道她听错了?
坐回去,唇瓣微动,“啾啾啾,啾……”
三短一长。
黑衣人:“?!!!”
人都麻了。
楚洛宸眸心一颤,眼底溢出几分凌厉杀意。
安心的注意力都在不远处的山上,侧耳倾听,没听到回应,纳闷道:“难道真听错了?”
楚泽神色如常:“姑娘怎么了?”
安心不答反问:“你说一个正常人,怎么会想出用哥哥哥,舅舅舅做暗号呢?”
读小说时她就吐槽过作者。
黑衣人们倒抽一口凉气。
“他难道没有爷爷,姨姨吗?爷姨,爷姨,耶咦耶咦耶咦耶哦哦~我恭喜你发财,我恭喜你精彩!”
说着不自觉哼唱起来,“通俗好记,欢快还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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