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渊内心挣扎起来。理智和求生欲在大声警告他远离危险,尽快离开。但另一方面,葫闹闹那看似胡闹却屡次被证明极具价值的本能直觉,以及它那“收藏”之物往往在关键时刻发挥奇效的先例,又让他犹豫不决。而且,这器灵虽然平时表现得轻佻不羁,但其行为模式深处,似乎总暗含着某种他尚未完全理解的逻辑和目的。
“去看看。”龙渊最终做出了艰难的决定,声音虽然因虚弱而低沉,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们就到入口附近看看,小心一点,如果情况不对,或者我感觉不好,立刻撤退!”
赵大虎看着龙渊眼中那认真而执着的目光,深知他一旦决定便很难更改,只得咬了咬牙:“好!听你的!小陈,你带大家在外面找个隐蔽的地方警戒,注意四周动静,尤其是我们来时的方向!我跟龙兄弟进去探探,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学三声布谷鸟叫示警!”
安排妥当,赵大虎从背包里翻出件破旧内衣,撕下布条,混合着松脂缠在一根较粗的树枝上,做成一个简易的火把点燃。他一手高举着火把,橘黄色的火焰在阴冷的空气中跳跃不定,一手牢牢搀扶着龙渊,两人小心翼翼地朝着那个如同巨兽之口般的矿井入口走去。
入口处的木制井架早已腐朽不堪,木头呈现出一种不祥的黑色,布满菌斑,仿佛一阵稍大的风就能让它彻底散架。往里走几步,光线迅速被黑暗吞噬,只剩下火把摇曳的光芒在湿滑渗水的岩壁和歪斜开裂的支撑木上投下扭曲晃动、如同鬼影般的影子。脚下是深一脚浅一脚的煤渣、碎石和不知名的黏滑物质,每一步都让人心惊胆战。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得化不开的霉味、尘土味,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闷得几乎让人窒息的压抑感,仿佛有无形的重量压在胸口。
越往里走,葫闹闹的悸动就越发明显和急促,像一只无形的手,牵引着他们绕过几处明显塌陷、被碎石堵死的坑道,向着矿井的腹地深入。
终于,在一条相对完好、但依旧弥漫着死亡气息的支巷尽头,火把的光芒勉强驱散了前方浓重的黑暗,照亮了一幕足以让任何人灵魂战栗、永世难忘的景象。
不是预想中的金银财宝,也不是日军隐藏的军火物资。
而是……人。
或者说,是人的遗骸,大量的、触目惊心的遗骸!
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借助火把的光晕粗略看去,至少有上千具之多!骸骨大多保持着各种扭曲、挣扎、痛苦不堪的姿态,有些相互纠缠在一起,仿佛在生命最后一刻还在绝望地试图爬向洞口的方向,寻求那永远无法抵达的光明。更令人心碎的是,很多骸骨明显纤细矮小,骨架稚嫩,分明是未成年的孩子!破碎的、沾满漆黑煤灰的粗布衣服碎片还勉强挂在一些骨架上,旁边散落着小小的、破旧的煤筐、几乎锈烂的小镐头,以及一些分辨不出原貌的杂物……
这里,根本不是一个普通的废弃煤矿,而是一个……吞噬了无数童工生命、浸透了血泪的罪恶黑窑!是旧社会人间地狱的一个缩影!
龙渊的呼吸骤然停滞,一股冰冷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直冲天灵盖!作为历史系学生,他曾在泛黄的文献和冰冷的数字中读到过旧社会煤矿童工的悲惨遭遇,但任何文字的描述、任何数据的罗列,都远不及眼前这具象化的、触目惊心的白骨累累来得如此震撼、如此残酷、如此具有冲击力!这些孩子,在最该享受阳光、奔跑和童年乐趣的年纪,却被囚禁在这暗无天日、危险重重的地底深处,像牲畜、像消耗品一样没日没夜地劳作,直至力竭、直至染病、直至遭遇矿难,最终无声无息地死去,被像垃圾一样随意丢弃、遗忘在这冰冷、永恒的黑暗坑道之中!
历史的沉重与黑暗,如同实质的铅块、如同崩塌的山峦,轰然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心脏抽搐,几乎喘不过气,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之前的扒裤衩、毁装备、那些带着戏谑和荒诞色彩的抗争手段,在这血淋淋的、沉默却震耳欲聋的罪恶与苦难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如此轻佻,甚至让他产生了一种近乎羞愧的无地自容感。
他仿佛能穿透时间的阻隔,听到那些幼小灵魂在无尽黑暗中的恐惧哭泣、痛苦哀嚎,能感受到他们临死前的绝望挣扎与对生命的无限眷恋。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对这吃人旧社会的愤怒,对漠视生命的贪婪的愤怒,以及对自身无力的愤怒——混合着巨大的悲伤和一种深沉的、几乎要将他淹没的无力感,在他胸中翻腾、冲撞。
就在这时,他胸口的葫芦,那传递着“渴望”的悸动,却悄然发生了变化。
它不再指向那些森森白骨本身,而是微微调整了方向,指向了骸骨堆深处,一个不起眼的、被几根倒塌的坑木半掩着的角落。在那里,火把摇曳的光芒映照下,有一点极其微弱的、不同于煤炭和岩石的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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