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空列车的钛合金外壳抖落最后一颗雨珠时,我盯着车窗上蜿蜒的水痕发愣,那水痕刚爬到窗框边缘,就被窗外的空气硬生生掐断,断口处凝着细小的冰晶,像被冻住的眼泪。云层里突然飘来绸缎撕裂的轻响,不是自然风动,是剪刀地狱特有的高压气流撞碎了云层结构,连空气都带着金属摩擦的涩味。
这里的水汽从来不是柔软的,每颗水珠都裹着细如发丝的红线纤维,落在皮肤上凉得发疼,蹭到衣袖上能留下淡红的印子,跟蹭了铁锈似的。天暗得邪性,浓墨都没这么沉,所谓「天空」不过是压在头顶千米的血红色云层,云缝里偶尔漏出点微光,却比阴影更让人不安。照亮这鬼地方的,是悬在云层正中的【姻缘霓虹灯】, 那玩意儿大得能吞下一整列浮空列车,扭曲的红线框架像无数纠缠的血管,灯管里淌着黏糊糊的红光,流速比糖浆还慢,把周围的云层浸成块新鲜的血痂。
光线穿透云层时会撒下细碎的光斑,落在站台的玄铁地面上滋滋作响,溅起几不可见的红雾。我抬手挡了下,光斑落在手背上,跟针扎似的疼,后来才知道,那是没绑定主魂的红线碎片在【觅食】,专挑灵魂波动弱的活物下手。
悬浮引擎哼着跑调的老调子,金属支架摩擦着轨道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列车总算慢慢靠上站台。站台边缘的安全线早被锈蚀成了黑褐色,上面刻着的【红线检疫区】五个字缺了三个角,露出底下暗红色的底漆,不知是油漆还是别的什么。车门滑开的瞬间,一股混合着铁锈、腐烂丝线和淡淡消毒水的臭味涌进来,那消毒水味假得离谱,像是强行盖在腐臭上的遮羞布。
我下意识捂住口鼻,指尖蹭到帽檐下藏着的孽镜碎片,这玩意儿是上次卧底拔舌地狱时,从判官的案头偷摸抠下来的,边缘还带着没磨平的棱角,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爬上来,总算压下些胃里的翻腾。碎片表面映出我模糊的影子,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眉骨上那道在人间留下的旧疤,还好,这张用换魂胶伪造的脸没出纰漏。
站台尽头的鹊桥大厅像头蹲伏的巨兽,灰黑色的墙体上爬满暗红色的锈迹,999 道红线闸门排得整整齐齐,每道都架在百米高的玄铁柱上。那些柱子粗得要三个人合抱,表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姻缘符咒,可惜大多已经剥落,露出底下泛着冷光的金属本体。柱间缠满的猩红丝线足有手指粗,风一吹就发出“呜呜”的呜咽声,活像一排被血泡透的琴弦在发抖,仔细听还能隐约听见细碎“滋滋”声,那是丝线在缓慢侵蚀玄铁柱的声音。
幽都通缉令上写过这地方的规矩:过闸门得交「婚配价值」当买路钱,少一分都不行。那些看似柔软的红线根本不是装饰,是姻缘算法延伸出的价值触角,只要扫到灵魂就会自动评估,一旦判定不合格,立马绷成比刀还利的刃去年有个逃犯硬闯,被红线切成了两百多片,最后连「再循环桶」都嫌碎,直接当成垃圾扫进了深渊。
鞋底踩在站台的防滑纹上,发出闷得像踩碎枯骨的吱呀声。这地面摸上去糙得很,凑近看能发现全是细小的蜂窝状凹陷,据说真是用不合格灵魂的残骸压制而成的,踩上去时能感觉到细微的弹性,仿佛下一秒就要陷进去,被底下的东西拖走。我刻意放轻脚步,靴底的纹路还是嵌进了凹陷里,拔出来时带着点黏滞感。
刚走下三级台阶,耳膜突然遭了针戳似的疼,像是有根细针直接扎进听觉神经,紧接着,AI 广播的声音直接炸进脑海,不是通过耳朵听的,是直接在意识里响起来,震得太阳穴突突跳。视野里瞬间涌进刺眼的红色弹幕,像一群疯转的萤火虫:「检测到未绑定姻缘 ID 的流浪鬼,匹配危险级:D+,请配合补录,否则就地剪断生命线。」
弹幕飘了三秒,化成淡红烟霭消散,可视网膜上还印着那行字,晃得人头晕。我强忍着耳膜的酸胀,扫了眼视野左下角,那里浮着一行淡金色的小字,是我用从拔舌地狱偷来的谎言之尘自制的谎言倒计时:07:00。数字旁的沙漏图标转得慢悠悠的,每一粒沙落下都像在敲警钟,代表着拔舌印的能力还在冷却中。
这拔舌印是我上次卧底拔舌地狱时捡的便宜。当时为了混进判官的书房,我假装成被罚的小鬼,结果撞见判官在给印玺充能,那印玺突然炸了,一小块碎片崩进了我的魂体里,就这么得了这能力。能硬改他人或系统的认知,听着厉害,可惜每次用完都得歇七个小时,冷却期间魂体还会发虚,现在动了就是自寻死路。
我瞥了眼不远处的剪刀鬼差,那家伙正用摄像头扫着人群,银灰色的合金身子在红光里泛着冷光,关节处的红线随着动作轻微晃动。它的摄像头转得很有规律,三秒扫一圈,红外镜头偶尔会闪过幽绿的光,显然在重点盯那些灵魂波动不稳定的家伙。我赶紧低下头,把帽檐又压了压,默默插进了排队的长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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