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鸣单膝跪地，木剑插在泥土中支撑着身体，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在下巴汇聚成线。
他刚刚完成韦丽斯布置的五百次云起龙骧剑式练习，双臂酸胀得几乎失去知觉，喉咙干得像是塞了一把沙子。
再来一百次。韦丽斯的声音从树荫下传来，没有丝毫波动，剑势转折处还是不够圆融。
程一鸣咬了咬牙，没有争辩。
自从七天前识海开辟后，韦丽斯的训练强度陡然提升。
每天天不亮就开始练剑，直到深夜才结束，中间只有短暂的进食和调息时间。
他知道师尊是为了让他尽快拥有自保之力，但身体的疲惫却是实实在在的。
是，师尊。
他深吸一口气，拔出木剑，再次摆出起手式。
烈日当空，秘境中的太阳似乎比外界更加毒辣。
程一鸣的白色练功服已经被汗水浸透，紧贴在身上。
随着剑招展开，他感到眼前开始发黑，视线边缘出现了闪烁的光点。
专注！韦丽斯的声音如同鞭子抽在心上，剑者，心之延伸。心乱则剑乱！
程一鸣强迫自己集中精神，但体内的水分似乎已经蒸发殆尽。
嘴唇干裂出一道血口，铁锈味在口腔中弥漫。
就在他即将完成最后一百剑时，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木剑脱手而出，整个人向前栽去。
脸颊接触到滚烫的地面，程一鸣却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耳边嗡嗡作响，隐约听到韦丽斯的脚步声接近。
起来。师尊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才这点苦就受不了？
程一鸣艰难地翻过身，仰面朝天。
刺目的阳光让他不得不眯起眼：水...师尊...求您...
韦丽斯俯视着他，表情依然冷峻，但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最终，她摇了摇头：今天的任务还没完成。东边三里处有一条小溪，自己去取水喝。
说完，她转身走向竹屋，只留下一句话飘在风中：取完水回来继续。
程一鸣躺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
三里的距离，放在平时不过片刻功夫，但对现在的他来说却如同天堑。
缓了好一会儿，他才勉强爬起来，踉踉跄跄地朝东边走去。
秘境中的地形复杂多变，看似平坦的草地实则暗藏沟壑。
程一鸣跌跌撞撞地前行，几次差点摔倒。
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树木似乎在晃动，地面也变得起伏不定。
必须...找到水...
执念支撑着他继续前进。
终于，在翻过一个小土坡后，他听到了潺潺水声。
一条清澈的小溪出现在眼前，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
程一鸣几乎是滚下了最后一段斜坡，扑到溪边，将整个脸埋进水中。
清凉的溪水瞬间缓解了喉咙的灼烧感，他贪婪地吞咽着，直到肚子都鼓了起来。
呼——
仰面躺在溪边，程一鸣长舒一口气。
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他真想就这样睡上一觉。
但韦丽斯的命令言犹在耳，他不得不挣扎着坐起来，准备返回。
就在这时，余光瞥见对岸的灌木丛中有一点鲜艳的红色。
定睛看去，那是一株低矮的植物，上面挂着几颗拇指大小的朱红色果实，在绿叶衬托下格外醒目。
果子？
程一鸣涉水过溪，来到灌木前。
果实圆润饱满，表皮光滑得能映出人影，散发着淡淡的甜香。
他的肚子立刻咕咕叫了起来——为了惩罚他昨日的懈怠，韦丽斯今早只给了半碗灵谷粥。
吃一颗应该没关系吧...
理智告诉他应该谨慎，但饥饿和好奇心最终占了上风。
程一鸣摘下一颗果子，在衣服上擦了擦，小心地咬了一口。
果皮破裂的瞬间，一股难以形容的甜美汁液充满口腔。
这味道比之前吃过的任何灵果都要美妙，让他忍不住立刻吞下剩余的部分。
真好吃！程一鸣舔了舔手指，又摘了两颗，带回去给师尊尝尝。
他刚要把果子放入怀中，突然感到腹部一阵绞痛。
手中的果实掉在地上，他弯下腰，双手死死按住肚子。
那疼痛来得如此猛烈，像是有人在他体内点燃了一把火，火焰顺着血管迅速蔓延到全身。
啊——！
程一鸣跪倒在地，全身肌肉痉挛。
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毛孔中渗出细密的血珠。
他想要呼救，但喉咙像是被烙铁堵住，只能发出嘶哑的喘息。
毒...有毒...
意识开始模糊，程一鸣绝望地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下了致命的错误。
那美丽的果实很可能是某种剧毒灵植，而他现在就要为贪嘴付出生命的代价。
剧痛中，他恍惚看到韦丽斯的身影出现在远处，正急速向这边飞来。
但太迟了——火焰已经烧到了大脑，世界开始陷入黑暗。
就在意识即将消失的刹那，程一鸣体内突然爆发出一股强烈的金光。
那光芒从他的骨髓深处透出，瞬间流遍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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