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冀坐在那张宽大冰冷的董事长椅上。
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光滑的红木桌面,听着下面股东们战战兢兢,语无伦次地汇报着各种烂摊子。
一个害虫解决了,该解决另外两只了。
毁灭的快感,总是如此令人着迷。
他的目光偶尔扫过站在一旁的温翎。
嗯,他的监察官先生,就连当帮凶都当得这么好看。
回忆就在这种诡异而压抑的气氛中接近尾声。
没人知道这位新上任,行事乖张的董事长下一步会做什么。
“祁董,大致情况就是这样。”一位副总擦着冷汗,结束了自己的报告。
祁冀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所以,意思是之前投的几个亿,全都打了水漂,还倒欠一屁股债?”
祁冀的气势太强,副总腿一软,差点跪下。
祁冀却忽然笑了,摆摆手:“行了,我知道了,烂账嘛,谁家没有,以后...慢慢算。”
他这话说的轻描淡写,却让所有人后背发凉。
这位爷可比祁裕民要恐怖多了。
“散会。”
祁冀终于大发慈悲地吐出两个字。
股东和高管们如蒙大赦,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会议室。
很快,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下祁冀和温翎两人。
祁冀站起身,舒展了一下身体,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如同积木堆积而成的城市。
夕阳正缓缓沉入城市的天际线,将天空染成一片壮丽的橙红。
余晖给他周身镀上一层红色金边。
“温总监,旧的时代结束了,感觉如何?”
温翎站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看着他的背影,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他强迫自己用最公事公办的语气问道:“祁董,您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计划?”
祁冀轻笑一声,转过身,逆着光,面容有些模糊,让人看不真切,唯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
“当然是,清理垃圾,然后,重建我的王国。”
他一步步走向温翎,带着强大的压迫感:“而你,将会是我手里最锋利的一把刀。”
他的指尖几乎要触碰到温翎的下巴。
温翎猛地后退一步,避开了。
祁冀也不在意,收回手,插进西装口袋:“走吧,为了庆祝这历史性的一刻,我请你吃晚餐。”
温翎看着他那张脸,沉默了几秒,最终点了点头。
他没有拒绝,也无法拒绝。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乘坐专用电梯直达地下车库。
一辆黑色跑车安静地停在那里。
祁冀率先拉开车门坐进驾驶位,示意温翎上车。
引擎发出低沉的咆哮,跑车如离弦之箭般驶出车库。
祁冀开车的方式和他人一样,嚣张激进,带着不顾一切的疯狂,在车流中肆意穿梭。
温翎紧紧抓着安全带,不是因为速度,而是因为祁冀这个人散发出那种不顾生死的疯狂气息。
“怕了?”祁冀瞥了他一眼,语气调侃。
温翎抿紧嘴唇,视线紧盯着前方路况,没有回答。
就在一个十字路口,绿灯还剩最后几秒,祁冀打算加速冲过去。
突然!
十字路口的另一侧,一辆大型货车直闯红灯,毫无征兆地猛地加速,不顾一切地朝着跑车的副驾驶位狠狠撞来。
那速度快得惊人。
角度极其刁钻,那根本不像意外!
“小心!”
祁冀的反应快得非人,几乎在发现货车异常的时候,就猛打方向盘试图规避。
但太近了!
太快了!
他做出了一个完全出于本能的选择。
他侧过身,整个上半身几乎都扑向了副驾驶的温翎,用自己的身体和手臂,努力将温翎紧紧地护在自己的怀里。
砰——
震耳欲聋的撞击声撕裂了傍晚的喧嚣。
跑车被巨大的冲击力拦腰撞得疯狂旋转,侧面瞬间凹陷变形,玻璃哗啦一声全部震碎。
世界在天旋地转。
温翎只觉得巨大的轰鸣声和眩晕感吞噬了一切。
但他却被一股熟悉的天竺葵香,混合着淡淡的血腥味狠狠包裹住。
他努力睁开眼,看到将他死死护在身下的祁冀。
额角一道深深的伤口正汩汩向外冒着鲜血,温热的血液染红了苍白的脸颊,紧闭双眼,顺着他优越的下颚线滴落。
祁冀闭着眼,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失去了所有嚣张气焰,安静地可怕。
“祁冀!”温翎心脏一缩。
“祁冀!醒醒!快醒醒!”温翎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他试图用手捂住他头上不断流血的伤口,但那血根本止不住。
周围响起了刺耳的警笛声和人群的惊呼声。
有人试图拉开车门。
温翎猛地回头,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凶狠冰冷:“叫救护车!快!”
他的大脑一片混乱。
是谁?是谁想要要祁冀的命?
就在一片混乱中,怀中奄奄一息的祁冀,手指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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