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早已等候多时的侍卫立刻应声而入,铁甲森然,步履整齐划一。
“将这欺君罔上的蛀虫,给咱家拖出去——”
祁冀细长的手指轻指瘫软在地的周明德,殷红的唇吐出最冷酷的命令:“杖毙!就在这宫门口打!让所有进出宫门的人都看着,这就是贪赃枉法、构陷忠良的下场!”
他顿了顿,忽然想到什么有趣的点子,那双桃花眼微微眯起,闪着发现新玩具般恶劣的寒光。
他抬手,用指尖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语气甚至带上几分懊恼:“哦,瞧咱家这记性。周御史年事已高,怕是禁不住几杖,咱家心善,见不得老人家受苦。这样吧,把他儿子,那个在户部当值的,也一并带来。父子连心,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
“是!”侍卫们上前粗暴地架起已经瘫软的周明德。
“陛下!陛下饶命啊!陛下!祁冀!你这阉狗!阉贼!祸不及家人!你有种冲我来!”
周明德拼命挣扎,老泪纵横。
祁冀却仿佛根本没听见他的嘶吼,慢条斯理地继续吩咐:“让周御史好好看着,他那个引以为傲的儿子,是怎么先他一步,去向阎王爷那报道的。父子同路,黄泉道上也不寂寞,岂不是咱家成全他们一番美意?”
他微微侧头,笑意盈盈地问道:“众位大人,觉得咱家这个安排,意下如何啊?”
这番话说的轻描淡写,内容却恶毒至极。
他不仅要杀人,还要诛心,要让周明德在死前承受断子绝孙的巨大痛苦。
满朝文武个个面无人色,连呼吸都屏住了。
生怕这掉脑袋的事,下一个就轮到他们。
周明德彻底崩溃:“祁冀!!你不是人!你是魔鬼!你不得好死!陛下!陛下救救我儿!臣死不足惜,可我儿年幼,求您看在臣多年......”
龙椅上的萧睿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最终却只是颓然的闭上了眼睛,袖中的手攥得死紧,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他救不了,也不敢救。
很快,一个年纪约二十七八的青年被拖了进来。
他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脸上满是惊慌:“父亲?父亲!这是为何?”
“我的儿啊!我的儿!”
周明德见到儿子,发出气血般的哀嚎,挣扎着想要扑过去,却被侍卫死死按住。
他儿子看到被按倒在地的父亲,又看到高踞御阶之侧,面带诡异笑容的祁冀,以及满殿噤若寒蝉的百官。
他瞬间明白了一切,脸色霎时灰败。
祁冀饶有兴致的欣赏着这父子生离死别的场景。
他轻轻抬手。
侍卫会意,将两人都按倒在冰冷的地上,沉重的廷杖高高扬起。
“父亲——!”
“不——!!千岁爷!我错了,求求您大发慈悲,放过我儿!”
“啪!”
第一声沉闷的杖击声响起,伴随着骨骼碎裂的细微声响和男人凄厉的惨叫,狠狠敲击在所有人的心脏上。
“一。”祁冀身边的一个小太监,用尖细的声音,面无表情地报数。
杖击声一声接一声,毫不留情。
“二!”
......
惨叫逐渐变得微弱,最终只剩下无意识的呻吟。
鲜血从他身下流出,染红了一大片地面。
周明德眼睁睁看着儿子在自己面前被活活打死,眼球布满血丝,喉咙里发出怪声,竟是一口气没上来,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子一挺,晕死过去了。
祁冀嫌弃的皱了皱眉,似乎有些扫兴:“啧,这就受不住了?真是脆弱,枉费咱家一番美意。泼醒他,让他看清楚,送他儿子最后一程。”
侍卫拿来一盆冰冷的盐水泼在周明德脸上。
他剧烈的咳嗽着,悠悠转醒,模糊的视线尚未清晰,鼻尖萦绕浓郁血腥味,和映入眼帘的儿子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瞬间击溃了他最后的神智。
“啊!!!”
他发出一声嚎叫,整个人彻底疯了,又哭又笑。
哪还有刚才那副慷慨激昂的刚正模样。
祁冀这才满意地摆了摆手:“拖下去,一并处理了。别脏了陛下和诸位大人的眼。”
侍卫如同拖死狗一般,将周明德疯癫的残躯和他儿子的尸身拖了出去。
只留下殿内浓郁的化不开的血腥气和一片死寂。
几个心理承受能力差的大臣已经忍不住,弯腰干呕起来。
祁冀缓缓走回自己的座位,拂了拂蟒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重新坐下。
他端起旁边小太监适时奉上的新茶,吹了吹浮沫,抿了一口,就像刚才只是随手拍死了两只嗡嗡叫的苍蝇。
他抬眼,目光再次扫过下方瑟瑟发抖的百官,笑容温和依旧,“还有哪位御史,哪位忠臣,想学周御史,出来...死谏的?”
他的声音在‘死谏’二字上微微加重,带着浓浓的嘲讽。
满殿死寂,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深深低下头,连与他对视的勇气都没有,恨不得将自己缩进地缝里,生怕被这位活阎王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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