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鹤京坐在书案前,脊背挺得笔直,正专注地临摹着一篇策论。
这几个月,在祁冀悉心教导下,他已经褪去了最初的怯懦,多了几分隐忍的锋芒。
身上也多了些肉。
祁冀指尖把玩着一块触手生温的羊脂玉佩,视线流连在萧鹤京日渐清晰的侧脸轮廓上。
怪不得有人爱玩养成系,换他来,他也喜欢。
就是这脾气跟倔驴一样,该怎么让小殿下主动一点。
忽然,祁冀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轻笑一声,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萧鹤京笔尖一顿,一滴墨汁晕染开去。
他稳住心神,继续运笔,但耳朵却不由自主的竖了起来。
祁冀:“京儿,你可知,你那四皇姐,前几日病了一场?”
萧鹤京放下笔,恭敬地转过身:“回亚父,孩儿略有耳闻。”
他对那位存在感极低的四皇姐,并无太多印象,只知她与自己境遇相仿,不同的是他的生母尚在人世。
“那你知道,她这场病,病的蹊跷,好的也蹊跷吗?”
萧鹤京隐约感觉他话里有话,谨慎回答道:“太医医术精湛,四皇姐能转危为安,是父皇洪福庇佑。”
“洪福庇佑?”那个昏庸无能的废物皇帝能有什么福气。
“咱家昨日在御花园偶遇了她,你猜怎么着?”
萧鹤京屏住呼吸,等待着下文。
“你这四皇姐,病了一场,倒像是换个人似的。言语间,颇有些...不同寻常的见解,胆子也似乎大了不少,竟敢对咱家说教。”祁冀的语气里刻意带着浓浓的兴趣。
听到这话的萧鹤京心猛地一沉。
祁冀似乎对他的四皇姐感兴趣?
一股难以言喻的不安,如同细小的藤蔓,悄然缠绕上他的心脏。
祁冀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继续说道:“说起来,她如今那无依无靠的境遇,倒是让咱家想起当初在冷宫见到你的时候,都是这般,惹人怜惜。”
萧鹤京垂在袖中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
当初将他从冷宫带出来,难道是因为一时觉得惹人怜惜?
如今出现了另一个惹人怜惜的四皇姐,亚父是不是也会......
不可以!
他不敢再想下去了,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蔓延开来。
如果祁冀的目光转向他人,如果他也将四皇姐接回九千岁府,那自己,又将置于何地?
是直接被当成弃子丢弃,还是虚与委蛇的等他失去利用价值后再抛弃。
萧鹤京的声音带上了连自己都未能察觉的干涩和急切:“亚父,四皇姐毕竟是金枝玉叶,与孩儿,终究是不同。”
他想强调自己的特殊性。
想提醒祁冀,自己才是被他选中的人。
可怜的小殿下还不知道,自己正中某人的圈套,还傻愣愣的独自落寞。
祁冀故作不解:“嗯?有何不同?在咱家眼里,不过是两个需要照料的孩子罢了。”
萧鹤京的脸色更白了几分。
他抬起头,望向祁冀那双深不见底的桃花眼,试图从中找到一丝肯定,一丝不会轻易取代的保证。
“亚父曾说过,孩儿是特别的。亚父教导孩子读书明理,习武强身,难道、难道不是因为孩儿值得吗?”
他的语气里带着连自己都惊讶地委屈和恐慌。
祁冀终于达成了目的。
他只是希望看到这只自己养大的幼兽,因为可能出现的竞争者,而露出脆弱的肚皮。
但他可舍不得,他的小殿下伤心。
祁冀走到萧鹤京面前,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头顶。
“傻京儿,你在亚父心里自然是最特别的,亚父在你身上花了这么多心思,岂是旁人能比的?”
祁冀的语气骤变,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但你要记住,你的特别,是咱家给的。咱家可以给你,自然也可以收回,可别让咱家觉得不值。”
“孩儿明白!绝不会让亚父失望。”
“明白就好。”
祁冀看着萧鹤京方才临摹的字帖看了看,指尖划过墨迹未干的字迹:“笔力稍有长进,只是现如今锋芒太过,为君者,藏锋于钝,养辩于讷,方是长久之道。”
萧鹤京凝神听着,每一个字都仔细咀嚼。
他明白,这不仅是评字,更是祁冀在教导他争权的法则。
“亚父教诲的是。”他恭敬应道,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祁冀那双修长白皙的手上。
他的思绪渐渐飘远。
那双手,既能执笔批红,也能翻云覆雨。
他在宫中听旁的年纪大点嬷嬷说过,祁冀原是江南富商之子,家财万贯,却因父亲不肯向某位权贵行贿,被莫须有的罪名,满门抄斩。
那年祁冀刚满十三岁,作为家中独子,本也难逃一死,却因容貌出众,被送入宫中净身成了太监。
一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少爷,一夜之间家破人亡,从云端跌落泥沼,受尽屈辱。
萧鹤京几乎无法想象,眼前这个谈笑间定人生死的九千岁,是如何从那个绝境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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