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雷阵雨来得猝不及防,豆大的雨点砸在燕园的琉璃瓦上,溅起的水花顺着檐角连成水线,像给古建筑挂了串透明的帘子。袁姗姗抱着刚从图书馆借来的《中国鸟类野外手册》,在临湖轩的门廊下避雨,视线越过雨幕,落在未名湖的荷叶上——那些被雨水压弯的荷叶,正把水珠聚在叶心,又突然倾斜,让水珠滚进湖里,动作利落得像在完成某种仪式。
“这荷叶的‘排水功’,比咱们实验室的滤水装置还厉害。”身后传来个苍老的声音,是生物系的周教授,手里也捧着几本书,裤脚已经被雨水打湿。袁姗姗笑着点头,指着叶面上的绒毛:“书上说这叫‘超疏水结构’,薛奶奶以前用荷叶包米酒坛,说雨水打不湿,原来真有科学道理。”周教授推了推眼镜,望着雨幕里的荷花:“你们年轻人总说要向自然学习,其实老辈人早就把学问融进日子里了。就像你说的雪湖布套,不就是用最土的法子,解决了最尖端的监测难题?”
雨势稍缓时,袁姗姗踩着水往宿舍走,路过生态社团的活动室,看见灯还亮着。推门进去,几个社员正围着桌子研究什么,桌上摊着张巨大的燕园地图,用不同颜色的大头针标注着鸟类栖息地——红色是喜鹊的巢,蓝色是戴胜的觅食区,绿色是斑鸠常落脚的树枝。“我们在做‘校园鸟类保护计划’,”社长举着枚绿色大头针,“发现去年种的紫叶李结果后,斑鸠的数量多了三成,这和你说的雪湖‘鱼虾认亲’是一个理吧?给它们留口吃的,自然就来了。”
袁姗姗看着地图上密密麻麻的大头针,忽然想起雪湖的布套分布图——当年他们也是这样,在地图上标注每个布套的位置,考虑着鲤鱼的洄游路线、水鸟的栖息习惯。只是现在,没有了传感器和数据线,取而代之的是脚步丈量的距离,是肉眼观察的频次,是更贴近土地的温度。她拿起枚蓝色大头针,轻轻扎在芦苇荡的位置:“戴胜喜欢在潮湿的地方找虫子,这片芦苇该多浇点水,就像给青蛙布套周围留片浅水区。”
清华园的实验室里,灯光比窗外的雨幕还亮。林栋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曲线,那是荷塘水质的实时监测数据——雷阵雨让水中的浊度瞬间飙升,又在半小时内快速下降,像座陡峭的小山。“你看这组数据,”他指着曲线的拐点,“和去年雪湖暴雨时鲤鱼布套记录的趋势几乎一样,都是先升后降,但校园荷塘的恢复速度快了15%,说明小型水域的生态韧性更敏感。”
姜小龙正用3D打印机制作荷叶模型,打印材料里混了点从荷塘采集的淤泥,表面刻意做出凹凸不平的纹理。“这是仿荷叶的微观结构,”他用放大镜照着模型表面,“打印出来测试疏水性能,要是效果好,就能给户外设备做涂层——比热泉口布套的钛合金涂层成本低多了。”打印机的嗡鸣声里,忽然传来“咔哒”一声,是耗材用尽的提示。姜小龙翻出备用材料,发现是卷带着淡绿色的纤维——那是用雪湖的芦苇杆粉碎后重新压制的,薛奶奶去年寄来的,说“给你们的机器也尝尝老家的草味”。
“薛奶奶昨天打电话,说雪湖的荷花开了,”林栋忽然想起什么,调出手机里的照片,是李局长拍的:鲤鱼布套周围的荷叶间,冒出了十几朵粉白的荷花,布套的银丝鳞片在花丛中若隐若现,“她说布套上沾了荷花粉,监测的水质数据都带着股香。”姜小龙笑着给荷叶模型换耗材:“等咱们的疏水涂层做出来,也往上面喷点荷花露,算是给薛奶奶的回礼。”
雨停时,夕阳从云缝里钻出来,给清华园的荷塘镀上了层金边。林栋和姜小龙走出实验室,看见几个孩子在荷塘边捡被风吹落的莲蓬。有个小男孩举着颗莲子跑过来,递到林栋面前:“哥哥,这莲子能种出荷花吗?我想让荷塘里再多些花。”林栋蹲下身,接过莲子放在手心——莲子的外壳坚硬,顶端有个小小的凹点,像被精心设计过的入口。“能,”他指着荷塘中央,“你看那些新冒的荷叶,都是去年的莲子长出来的。就像咱们的布套,看着不起眼,却能慢慢改变些什么。”
南京大学的标本馆里,江慧玲正给新采集的蜻蜓标本展翅。标本盒的标签上,除了常规的采集时间、地点,还多了行字:“当日降雨量23mm,风速1.5m/s”,这是她从校园气象站抄来的数据,像在给标本写“出生证明”。“这些数据能帮着分析蜻蜓的活动规律,”她对着放大镜调整翅膀的角度,“就像给青蛙布套加声呐,不光要看见它们,还要懂它们什么时候叫,为什么叫。”
标本馆的角落里,堆着几个旧的布套模型——是当年他们做的第一代样品:青蛙布套的荷叶纤维已经泛黄,鲤鱼布套的银丝氧化成了灰黑色,和平鸽布套的翅膀缺了块,露出里面的泡沫填充物。江慧玲正用这些旧模型给本科生上“生态监测史”课,指着青蛙布套腹部的气囊:“你们看这简陋的设计,当时总漏气,是薛奶奶教我们用蜂蜡封口,说‘蜜蜂的房子从不漏水’。”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喜欢80后的我猝死重生1997请大家收藏:(m.qbxsw.com)80后的我猝死重生1997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