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尾声3.进军南极洲 一
六月初六的红海海湾,晨雾像被顽童撕碎的棉絮,丝丝缕缕缠在防波堤的木桩上。我站在烽火台的青砖上,看着刘鹏的船队撕开海面的绸缎——三百艘大福船的帆布在风中绷得如弓弦,船头撞角裹着的澳洲合金泛着冷光,将粼粼波光折成碎金,泼洒在码头上等候的人群里。最前头那艘旗舰的桅杆上,飘着面绣着“汉”字的红旗,丝线里掺了黑油炼的胶,任凭咸涩的海风如何撕扯,边角都挺括如刀。
“将军!十万口罐头在东码头码成山了!”刘鹏踩着跳板上岸时,粗布靴底的海盐在沙地上印出串白印,像条会移动的银链。他身后跟着两个推着独轮车的士兵,车上的铁皮罐头码得整整齐齐,罐身上的“大宋军工”四个字用红漆描过,在朝阳下亮得刺眼。“还有这三万石稻种,”他俯身扯开麻袋,金黄的稻粒滚出来,落在沙地上竟沾着层细霜,“白砚说这是赣州新育的‘寒沙种’,埋在沙里浇三回海水就能发芽。”我捻起粒稻种对着太阳看,发现壳上竟刻着个极小的“正”字,笔画里还嵌着点青釉,想来是白砚用瓷刀细细刻的。
分拨人口时出了段小插曲。从泉州迁来的百姓里,有个梳双丫髻的姑娘抱着个青瓷罐不肯放,罐口飘出的檀香味混着海腥气,倒有几分清雅。郭虎正皱眉要喝止,那姑娘“扑通”跪下,揭开罐盖露出里面黑亮的油脂:“这是我爹在磁灶窑烧的‘护心油’,掺了檀木灰,遇火只烧三指高,能保船上人平安。”我想起白砚信里说的,窑工们在瓷罐夹层藏着火绒,遇敌时能当火器用,便让张诚把这批瓷罐都收了,给每个哨兵配两个挂在腰间,罐底还刻着编号,正好对上人名单。
午后查点军备,最让人振奋的是那六艘破冰船。船身包着层三寸厚的澳洲铜板,阳光照在上面,把海水都映成了青灰色。船头装着个青铜巨犁,犁尖铸成长颈鹤的模样,鹤喙微微上翘,眼睛嵌着两颗红玛瑙——这是周铁的巧思,说鹤能破冰,图个吉利。刘鹏让人往船前泼了桶海水,转瞬冻成层薄冰,他一声令下,巨犁插进冰面时发出闷响,像敲起面巨大的铜鼓,铜板船身擦着冰层滑过去,竟没留下道划痕。“这船能撞开三尺厚的冰,”他拍着船舷笑,指节叩在铜板上咚咚响,“就是走得慢,从澳洲到南极,估摸着得走两月。”我让周福的斥候队先登船熟悉,把罗盘换成赣州造的“定南针”,针尾嵌着块磁石,据说在极地也不会失灵,针盒里还垫着层鹿茸皮,是石勇从北极捎来的。
正忙着给破冰船装淡水,石勇从北美港发来的飞鸽到了。信是用苏木汁写在桑皮纸上的,红得像血,字里行间还沾着点金粉。说他已备齐三十架雪橇,每架配六只哈士奇,狗项圈上都挂着小块青花瓷片,是从元军沉船里捞的。“北极来的向导有十二个,都是能在冰原上辨方向的老手,”信里还说,从因纽特人那换了批“冰镜”——用海豹油磨的镜片,能挡雪地反光,“金砂收了五十斤,都铸成金锭,嵌在破冰船的龙骨里压舱,锭子上刻着‘正气’二字。”我让郭虎给石勇回信,用的是黑油调的墨,让他务必带上那些刻着“元”字的玉佩,说不定在南极冰缝里能撞见同样的物件。
六月初十那天,分兵的鼓声响了三遍。张诚领五千兵马留下守红海港,他把营盘扎在黑油矿旁,用竹篱笆围出个八卦阵,每个阵眼都埋着瓷罐火药,引线从竹筒里穿出来,连着远处的响铃草。“将军放心,”他给我递来张麻布绘制的布阵图,上面的朱砂点标着水源,“我在沙地里种了‘响铃草’,敌兵踩上去就会响,比哨兵还灵。”周福和郭虎各带六百人手,跟着刘鹏的船队走,前者管斥候,后者管水军,两人在码头就较上了劲,周福让人把斥候的火绒倒在手心看干燥度,郭虎则拔出客家刀劈向木板,比谁的刀风更劲,最后还是我让他们比谁带的黑油多,才把这场较量压下去。
启程前一夜,我在议事厅摆了桌饯行酒。用的是澳洲运来的罐头,有红烧牛肉、豆豉鲮鱼,还有白砚特意腌的梅子,酸得人牙根发软。郭虎喝到兴头上,拔出客家刀砍向桌角,刀光闪过,木屑里竟滚出个油纸包——是赵时赏留下的兵书,书页间夹着片黑油矿石,边缘还沾着点赣州窑的瓷屑。“师父说过,正气不在刀上,在心里头。”他把矿石揣进怀里,指腹摩挲着上面的纹路,眼里闪着光,“到了南极,我就把这石头埋在冰里,让它替咱们守着。”周福也掏出块东西,是片刻着“玄鸟”二字的竹牌,说要挂在南极的冰山上,让后来人知道是谁先到的。
船队出发时,红海海湾的百姓都来送行。有个瞎眼的老窑工摸着破冰船的铜板哭,说这船让他想起景炎年间的“回雁舟”,当年就是靠那些船,把幼帝从泉州送到了崖山。他枯瘦的手指在铜板上摸索,突然停在鹤形犁尖上:“这鹤眼,是用磁灶窑的红釉烧的吧?”我让士兵们把老窑工的话记下来,刻在船桅上,又让人取来三坛黑油,分别倒在红海港、澳洲港和南极的航线上——这是客家的“通海路”习俗,盼着船能顺顺当当,油花在海面上铺开,像三条发光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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