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魂崖位于断魂山脉深处,人迹罕至。叶尘花了几天时间,才走出山脉外围,来到了一个名为“黑风镇”的边疆小镇。
小镇依山而建,以粗糙的岩石和木材搭建,风格粗犷。街道上往来之人,多半带着兵刃,神色彪悍,身上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和煞气。这里是冒险者和佣兵的天堂,也是信息交汇的灰色地带。
叶尘需要了解外界的情况,尤其是青岚城的近况。他收敛气息,使自己看起来像个只有炼气期五六层实力的普通散修,走进镇上最热闹的酒馆——“血与沙”。
刚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混合着劣质麦酒、汗臭和血腥味的浑浊热气便扑面而来。酒馆内人声鼎沸,粗鲁的叫骂声、划拳声、吹牛声不绝于耳。
叶尘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点了一壶最便宜的烧刀子,默默自斟自饮,耳朵却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捕捉着周围的每一句交谈。
“嘿,听说了吗?青岚城下个月要举办三年一度的年轻大比了!这次城主府可是下了血本,头名奖励是一枚‘筑基丹’!”
“筑基丹?!那可是能增加三成筑基几率的宝贝!看来林家那位小姐和萧家公子是志在必得了!”
“废话!林婉儿和萧云,那可是我们青岚城年轻一辈的翘楚,据说都已经是筑基修为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唉,说起来,三年前叶家那位天才要是不出事,恐怕现在……”
“嘘!闭嘴!你想死吗?叶家的事也敢提?现在青岚城是林家和萧家的天下!”
叶尘端着酒杯的手,稳如磐石,但杯中浑浊的酒液,却微微荡漾了一下。筑基丹?林婉儿和萧云已经筑基了?看来这三年,他们靠着掠夺自己的资源,进步神速啊。而叶家,果然已经成了禁忌。
就在这时,酒馆门口传来一阵骚动和骂骂咧咧的声音。
“小杂种!敢偷你血狼爷爷的肉?活得不耐烦了!”
一个穿着破烂皮袄、脸上脏得看不清模样的小个子,被几个凶神恶煞的佣兵推搡了进来,踉跄着摔倒在地。他怀里紧紧抱着一个油纸包,里面似乎是一只烤鹿腿。
小个子抬起头,露出一双异常明亮灵动的眼睛,虽然满是污垢,却透着不屈和倔强:“你放屁!这鹿腿明明是我在山里打的,是你们想抢!”
“还敢嘴硬!”为首的刀疤脸佣兵狞笑一声,抬脚就朝着小个子的胸口踹去,力道狠辣,若是踹实了,只怕要断几根肋骨。
酒馆里大多数人都在冷眼旁观,甚至有人哄笑起哄。在这种地方,弱小就是原罪。
眼看那大脚就要落下,叶尘眼神微冷。他并非同情心泛滥之人,这三年深渊生涯早已将他的心磨砺得如同玄冰。但这小个子眼中的倔强,却莫名触动了他心底一丝早已遗忘的情绪——那是三年前,同样遭受不公和欺凌时,无力却不肯屈服的自己。
罢了。
叶尘手指在桌上轻轻一弹,一粒用来佐酒的花生米,如同被强弓硬弩射出,带着微不可查的破空声,精准地打在刀疤脸佣兵膝盖的某个穴位上。
“哎哟!”刀疤脸只觉得右腿一麻,瞬间失去力气,踹出的脚软绵绵地落下,整个人重心不稳,差点栽倒。
“谁?哪个王八蛋暗算老子?”刀疤脸又惊又怒,捂着膝盖,凶狠的目光扫视全场。
酒馆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叶尘这个角落。刚才那一下,速度快、力道巧,绝非普通炼气期修士能做到。
叶尘慢条斯理地又拈起一颗花生米,目光平淡地看向刀疤脸:“欺负一个半大孩子,血狼佣兵团的名声,就是靠这个挣来的?”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冷意。
刀疤脸脸色一变,他摸不清叶尘的底细,但对方敢出头,必然有所依仗。他强压怒火,色厉内荏地道:“小子,你混哪条道上的?敢管我们血狼佣兵团的闲事?”
叶尘懒得跟他废话,手中花生米连弹。
“噗!噗!噗!”
几声闷响,刀疤脸和他身边几个刚要扑上来的佣兵,同时惨叫着捂着手腕或膝盖倒地,每个人的关节处都深深嵌入了一颗花生米,疼得他们冷汗直冒,站都站不起来。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整个酒馆落针可闻。所有人都用惊骇的目光看着叶尘。弹指间用花生米废掉几名炼气期中后期的佣兵,这实力,至少是筑基期高手!可看他年纪轻轻,衣着普通,怎么会……
叶尘站起身,丢下几块碎灵石在桌上,看也没看地上哀嚎的佣兵,径直朝酒馆外走去。经过那小个子身边时,淡淡说了一句:“还不走?”
那小个子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一个骨碌爬起来,也顾不上拍打身上的尘土,紧紧抱着鹿腿,像只受惊却机警的小狐狸,快步跟上叶尘。
出了酒馆,走到一条僻静无人的小巷,叶尘才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这个只到自己胸口高、因为奔跑而微微气喘的小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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