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的脚步越来越近,靠山屯的年味也愈发浓得化不开。家家户户烟囱里冒出的炊烟都带着一股子油香肉味,孩子们兜里揣着舍不得一次吃完的水果糖,穿着崭新的棉衣棉裤,像一群色彩鲜艳的麻雀,在屯子的雪地里追逐嬉闹,摔倒了也不哭,咯咯笑着爬起来,继续疯跑。
孟家老屋更是热闹得如同开了锅的饺子。王秀娥和韩晶晶领着本家几个手脚麻利的媳妇、姑娘,从早忙到晚。大铁锅里炖着野猪肉酸菜粉条,旁边的小锅里咕嘟着奶白色的细鳞鱼汤,案板上堆着捏好的元宝饺子,盖帘上晾着刚出锅的金黄色粘豆包,灶坑里埋着烤得喷香的土豆和地瓜。空气中各种香味交织碰撞,勾得人肚里的馋虫蠢蠢欲动。
孟礼欢这个往日里的顶梁柱,此刻却成了最“清闲”的人。重活累活被母亲和媳妇抢着干了,精细活他又插不上手。他抱着海娃在炕上玩了一会儿“举高高”,逗得小家伙咯咯直笑,口水都蹭了他一脸。丫蛋拿着新得的红头绳,非要给爸爸扎小辫,孟礼欢哭笑不得,只好顶着个歪歪扭扭、颇具“创意”的发型,在屋里走来走去,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这种被家庭温暖和琐碎幸福包围的感觉,让孟礼欢身心都无比放松。他甚至暂时忘记了北京上海的生意,忘记了秦海龙和那些需要打交道的各色人物,全身心地沉浸在这份质朴的团圆喜悦里。
下午,趁着女人们还在忙活年夜饭,孟礼欢揣了盒从北京带回来的“大前门”香烟,信步走出院子,打算在屯子里转转,跟老少爷们唠唠嗑,感受一下这久违的乡土年味。
屯子里的雪被打扫得干干净净,露出底下夯实的土路。家家户户门上都贴好了崭新的春联,挂着红灯笼。几个半大小子正在空地上放“二踢脚”,胆大的用手拿着,点燃引信后猛地向天空一扔,“咚——啪!”两声巨响在屯子上空回荡,引来一片叫好声和女人们的笑骂。
孟礼欢走到屯子中央的老槐树下,这里通常是男人们聚集闲扯的地方。果然,已经有不少人蹲在树下,或靠着墙根,晒着冬日里难得的暖阳,抽着烟,聊着今年的收成、明年的打算,以及各家准备的年货。
“欢子来了!”
“欢子,快来,就等你了!”
见到孟礼欢,大家纷纷热情地打招呼,给他让出个位置。
孟礼欢笑着走过去,掏出“大前门”挨个散烟。这带过滤嘴的香烟在屯里可是稀罕物,大伙儿接过去,都小心翼翼地点上,美美地吸上一口,脸上露出享受的神情。
“还是欢子够意思!这烟,得劲!”
“那是,咱欢子现在是京城里的大老板,抽的烟能差了吗?”
孟礼欢摆摆手,自己也点上一支,顺势蹲了下来:“啥大老板,就是混口饭吃。还是咱屯里待着舒坦,心里踏实。”
这话说到大家心坎里去了,气氛顿时更加热络。话题从年货聊到打猎,又从打猎聊到出海。
“欢子,听说你前阵子一个人进山,干翻了两头野猪?真的假的?”猎户出身的孙老疙瘩好奇地问,眼里满是佩服。
孟礼嗨笑了笑,轻描淡写地说:“运气好,碰上了。主要是那炮卵子(公野猪)自己撞石头上了,省了我不少事。”他巧妙地避开了当时的惊险,不想显得炫耀。
“那你弄那野蜂蜜才叫绝呢!”另一个汉子接口道,“那悬崖砬子,看着都眼晕!也就你敢上去!咋样,蜂子没少蜇你吧?”
孟礼欢摸了摸脖子上还没完全消退的红印,呲牙一笑:“还行,给咱挠挠痒痒。”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这时,负责看守屯里唯一一部手摇电话机的老会计赵老蔫儿凑过来,压低声音说:“欢子,有件事,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孟礼欢看他神色有些严肃,便道:“赵叔,有啥事您就说。”
赵老蔫儿看了看四周,声音更低了:“就前两天,不是下大雪那天嘛,我看到一辆小轿车,蓝色的,没挂牌照,在咱屯口停了好一阵子。车里坐着俩人,看着面生,不像咱附近的。我当时正好去公社打电话回来,瞅了他们一眼,那俩人眼神凶得很,其中一个脸上还有道大疤瘌,从眼角一直到下巴,吓人巴拉的呢!”
蓝色桑塔纳?没牌照?脸上有疤?孟礼欢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想起了前天傍晚在屯口看到的那辆匆匆离去的轿车。当时他只当是路过的,没太在意。现在听赵老蔫儿这么一说,疑窦顿生。
“赵叔,您看清他们在干啥了吗?”孟礼欢不动声色地问。
“就停在屯口那棵老榆树下面,也没下车,就在车里朝屯里张望,指指点点的。我路过的时候,他们还把车窗摇上去了。”赵老蔫儿回忆着,“我寻思着,这大过年的,又不是走亲戚的样,鬼鬼祟祟的,不像好人。”
旁边一个叫孟老四的汉子插话道:“哎,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就昨天,我好像也瞅见那车了,在屯子西头晃悠了一圈,开得慢悠悠的。当时我还纳闷呢,谁家的车这么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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