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林的秋末,风已经带着冰碴子,刮在脸上像小刀子。侦探社的窗户上结了层薄霜,把窗外的梧桐树影拓成了模糊的水墨画。我正对着暖气哈手,秦小鱼忽然从文件堆里抬起头,指尖在日历上圈了个红圈:“武萨奇来吉林半年了吧?”
我愣了一下,才想起那个远方表妹。她来投奔我们时,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行李箱上贴满了各地的火车站贴纸,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是啊,”我搓了搓手,“上个月路过她上班的咖啡厅,还看见她在擦杯子,跟个瓷娃娃似的。”
秦小鱼的眉头微微蹙起,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听说她处了个对象?”
“嗯,叫阿浩,”我想起武萨奇偷偷跟我描述时的样子,脸颊绯红,“说是在咖啡厅认识的,总来买蓝山咖啡,一来二去就熟了。”
“我见过一次,”秦小鱼的声音沉了沉,“染着黄毛,胳膊上纹着蛇,站在咖啡厅门口抽烟,眼神飘得很,不像个正经人。”
我叹了口气:“我跟萨奇提过,可她不听,说阿浩对她好,会给她买烤红薯,会在她下班时等在公交站。”年轻人的恋爱,总是裹着层糖衣,外人怎么劝都没用。
武萨奇在“街角咖啡”做服务员,那家店开在老城区的巷子里,门口摆着两盆半死不活的绿萝。阿浩是常客,每天下午三点准时来,点杯蓝山,坐在靠窗的位置,看武萨奇擦杯子、冲咖啡,眼神黏糊糊的,像蜂蜜。
第一次跟武萨奇搭话时,他从口袋里掏出颗奶糖,剥开糖纸递过去,指尖的烟味混着奶香味,有点奇怪。“你们家的咖啡,比我喝过的任何一家都甜。”他笑得露出两颗虎牙,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的黄毛上,泛着金晃晃的光。
武萨奇红了脸,接过糖攥在手心,糖纸的响声在安静的店里格外清晰。后来她跟我说,就是那颗糖,让她觉得这个看起来像混混的男生,心里藏着块软糖。
他们确定关系那天,武萨奇特意跑来侦探社,给我们带了盒提拉米苏。她的手指绞着衣角,声音细若蚊蝇:“姐,我……我想搬出去住。”
秦小鱼正在看卷宗,闻言笔尖一顿,墨点在纸上晕开:“搬出去?跟他?”
“嗯,”武萨奇的头埋得更低了,“他说租了个公寓,离我上班的地方近。”
我看着她眼底的期待,像揣了只小兔子,终究没忍心泼冷水:“地址发我,有事随时打电话。”
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连连点头,转身时裙摆扫过椅子腿,发出“咚”的轻响,像颗雀跃的心跳。
他们租的公寓在城郊,是栋老式居民楼,墙皮掉了大半,露出里面的红砖。楼道里弥漫着一股煤烟味,楼梯扶手摸上去黏糊糊的。我和秦小鱼只送他们去过一次,阿浩站在门口,手插在裤袋里,眼神警惕地扫过我们,像只护食的狼。“以后萨奇住这儿,你们没事就别来了。”他的声音很冲,带着股不耐烦。
武萨奇在一旁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声说:“阿浩,这是我姐。”
“姐也不行,”阿浩甩开她的手,黄毛随着动作晃了晃,“我们俩住,清静。”
那天的阳光很差,楼道里的灯忽明忽暗,照在阿浩的侧脸,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条扭曲的蛇。秦小鱼没说话,只是拍了拍武萨奇的肩膀,指尖在她手背上捏了捏,那是我们约定的暗号,意思是“有事call我”。
从那以后,我们真的没再去过。武萨奇偶尔会发信息来,说阿浩找了份汽修工的工作,说他们买了只猫,叫“煤球”,说公寓楼下的花坛里种着月季。字里行间都是甜,可我总觉得,那些文字像隔着层毛玻璃,看不透底。
大概过了一个月,武萨奇的信息突然少了。偶尔回一条,也透着股疲惫,说阿浩最近怪怪的。
“怎么个怪法?”我打电话过去时,她正在洗碗,水声哗哗的。
“就是……总爱发脾气,”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怕被谁听见,“有次我碰了他的工具箱,他突然就炸了,把扳手摔在地上,吓我一跳。”
“还有呢?”
“他总在夜里发抖,”武萨奇的声音带着哭腔,“我醒的时候,总看见他坐在床边,背对着我,肩膀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问他怎么了,他说做噩梦。”
我心里咯噔一下:“他有没有说梦到什么?”
“没有,”她叹了口气,“他还不让我跟你们说,说你们本来就看他不顺眼,知道了更要拆散我们。”
挂了电话,秦小鱼正对着地图看,手指点在他们公寓的位置:“那片老城区,治安不好,上个月刚抓了个偷电动车的。”她的指尖在纸上划了个圈,“不行,我得去看看。”
可没等我们动身,武萨奇又打来电话,声音里带着点轻松:“姐,我们搬家啦!”
“搬去哪了?”
“离我上班的地方更近了,”她笑着说,“阿浩说换个环境,说不定就好了。你别说,搬过来这几天,他确实好多了,不怎么发脾气了,夜里也不发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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