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一辆挂着特殊牌照的红旗车，停在了一栋没有任何标识的灰色大楼前。
车门打开。
莫盖从车里下来，抬头看了一眼。
天是灰的，楼也是灰的。
他穿着一身休闲装，在一群穿着深色西装和军装的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
韩琳跟在他身边，压低声音。
“进去以后，少说话。”
莫盖没应声，跟着她走了进去。
里面很安静，只能听见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音。
一道又一道厚重的门被打开。
最后，他们走进了一间会议室。
一张巨大的椭圆形会议桌，周围已经坐满了人。
有肩上扛着将星的军官，有头发花白的学者，还有几个一看就是身居高位的中年男人。
空气里，烟味很重。
莫盖和韩琳被安排在最末尾的位置。
没人看他们。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主位上一个穿着中山装，面容严肃的老人身上。
“情况，大家都清楚了。”
老人开口，声音不大，但整个会议室都听得清清楚楚。
“神盾动力，这次是冲着我们的命来的。”
“各位，都说说看法吧。”
话音落下。
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专家推了推眼镜。
“我建议，立刻启动‘长城计划’的第二阶段。我们需要在边境线上，部署更全面的生物感应网络和无人机快速反应部队，构建一个立体的、纵深的防御体系。”
他话音刚落，一个军方将领就摇了头。
“老张，你的想法太被动了。人家这次是从海上来的，你怎么防？把整个海岸线都用网罩起来？”
“我们应该加强情报工作！把战线推出去！在源头解决问题！”
另一个部门的负责人敲着桌子。
“情报？怎么搞情报？神盾动力是个什么东西，我们到现在都没摸清楚！”
争吵。
分析。
建议。
一个个听上去无比正确的方案被提出来，然后又被一个个否决。
所有人都拧着眉，但谁也拿不出一个真正能解决问题的办法。
他们都在讨论，怎么“防”。
怎么扎紧篱笆，防止下一次的蚊子飞进来。
莫盖靠在椅子上，听着这群华夏最顶级的脑袋，把一场战争研讨会，开成了一场菜市场里的扯皮。
他听不下去了。
“行了。”
莫盖开口。
声音不大，甚至有些懒洋洋的。
但这两个字，像一颗石子，丢进了平静的湖面。
整个会议室的争吵，停了。
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地转过来，落在了这个坐在末尾的年轻人身上。
惊讶，不解，还有一丝被打断的不悦。
主位上的老人，也看了过来。
韩琳在桌子底下，狠狠地踩了莫盖一脚。
莫盖像是没感觉到。
他看着这群人，慢悠悠地开口。
“咱们国家，现在是不是挺牛逼的？到处都说我们强大了，崛起了。”
没人说话，都看着他。
“那为什么？”
莫盖的身体微微前倾。
“总有那么多不入流的玩意儿，敢骑到我们头上拉屎？”
“境外的电信诈骗，搞的是谁？是我们的人。”
“噶腰子的，贩卖人体器官的，目标客户又是谁？还是我们的人。”
“为什么？”
莫盖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
“人家肆无忌惮，想怎么搞就怎么搞。我们呢？”
他环视一圈。
“开会，研究，加强防御。”
他的话，很不客气。
那个戴金丝眼镜的专家，脸色已经有点难看了。
“这位同志，请注意你的言辞！这不是简单的治安问题，这是……”
莫盖没理他。
他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我给各位讲个故事吧。”
“前几年，在南美，有个毒贩团伙，缺钱了，就想绑个人质弄点钱花花。”
“结果，手下的小弟不长眼，抓错人了。”
莫盖顿了顿。
“他们不小心，绑了个来旅游的美国人。”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你们猜，后来怎么着？”
“那个毒贩头子，知道这事之后，二话没说，当着所有手下的面，亲手崩了那个抓错人的小弟。”
“然后，立刻把那个吓破了胆的美国游客，恭恭敬敬地送了回去。”
“还托人给美国大使馆带话，说这是个误会，他们万分抱歉，并且已经处理了犯错的人。”
莫盖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冷意。
“他们为什么这么做？是因为他们有国际人道主义精神吗？”
“不是。”
莫盖看着桌上那群人，一字一句地开口。
“因为他们怕。”
“他们怕，第二天，美国的飞机，就会像下雨一样，飞到他们老巢的上空。”
“他们怕，海豹突击队会从天而降，把他们每一个人，都挂在树上。”
“他们怕，美国人会把他们的国家，变成一片火海。”
“他们怕的，是地狱之火。”
莫盖的声音在安静的会议室里回荡。
他看着那位主座上的老人，看着那位将军，看着那位专家。
他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同样的故事。”
“如果那个被抓错的人，不是美国人。”
“是我们的人呢？”
“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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