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
头顶，是三架直升机螺旋桨搅动空气发出的巨大轰鸣。
莫盖躲在一台外机后面，阴影将他完全吞没。
他探头，看了一眼外面。
三道刺眼的探照灯光柱，像三把天神的利剑，在空旷的天台上疯狂扫射，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任何一个活物，只要出现在那片空地上，都会在零点一秒内，被至少三名狙击手同时锁定。
“正在规划最优突围路线，需要从大楼东侧外墙利用缆绳速降至三十层……”
“不用。”
莫盖打断了零的计算。
他站起身，从空调外机的阴影里，走了出去。
他背着那个沉重的木箱，手里拎着那把黑色的雨伞，重新走到了天台的边缘。
“目标再次出现！”
“在楼顶边缘！重复，目标在楼顶边缘！”
无线电的通讯频道里，观察员的吼声因为紧张而变调。
直升机上的狙击手，几乎在同一时间，通过瞄准镜死死套住了那个身影。
“他要干什么？”
所有人都以为，这个走投无路的亡命徒，要选择自杀。
莫盖蹲下身。
他将背上那个巨大的木箱，放在了天台的边缘。
然后，他解开了上面那根草草捆住的画绳。
他打开了箱子。
探照灯的光柱，瞬间聚焦在那个打开的木箱上。
直升机上的所有人，都看清了箱子里的东西。
不是炸弹。
不是武器。
是钱。
一捆一捆，码放得整整齐齐的，美金，欧元。
狙击手愣住了。
观察员愣住了。
地面指挥中心，所有盯着无人机传回画面的警视厅高官，全都愣住了。
这是什么情况？
莫盖站起身。
他没有理会头顶那些盘旋的苍蝇。
他伸出手，从箱子里，抓起了一大把钞票。
很厚的一叠。
然后，在所有人无法理解的注视下。
他手臂一扬。
漫天的钞票，被他撒向了百米之下的夜空。
风，托住了那些纸片。
它们在空中打着旋，飘飘扬悠悠，被下方城市的霓虹灯火映照，像一场五光十色的雪。
整个世界，安静了一秒。
无线电里，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忘了呼吸。
莫盖又弯下腰，抓起了第二把。
第三把。
他不再一把一把地抓。
他直接抱起一捆捆未经拆封的欧元，像扔垃圾一样，扔下高楼。
他抱起一捆捆美金，扔了下去。
一场史无前例的，由钞票组成的暴风雪，就这样，从天而降。
席卷了东京最繁华的街区。
“他……他……”
“他在撒钱！”
“上帝啊！他在撒钱！！！”
观察员的尖叫，终于打破了死寂。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荒诞和错乱。
……
地面。
丸之内街区。
一个刚刚下班的女白领，正低头看着手机。
一片纸，飘飘悠悠地，落在了她的脸上。
她不耐烦地拿下来，正要扔掉。
她看清了手里的东西。
蓝色。
上面印着一个拱门，和数字“100”。
一张百元面额的欧元。
她愣住了。
她抬起头。
她看到了。
天空中，下起了雪。
一场由绿色和蓝色组成的，梦幻般的雪。
她旁边，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
一片绿色的纸片，落在他面前。
富兰克林的头像，正对着他微笑。
“钱！是钱！”
一声尖叫，撕裂了夜空。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喊了出来。
一秒。
就一秒。
整条街道，爆炸了。
所有行人，都停下了脚步。
他们抬起头，看着那场从天而降的财富之雨，脸上的表情，从困惑，到震惊，再到极致的狂热。
“我的！是我的！”
一个男人像疯了一样，扑向地上一张飘落的钞票。
他身边的几个人，同时扑了过去。
一场扭打，瞬间开始。
正在行驶的汽车，发出刺耳的刹车声，胡乱地停在路中间。
车门打开。
司机冲了出来，加入了那场疯狂的争抢。
整条街道的秩序，在三秒钟内，彻底崩溃。
矜持的白领，撕破了丝袜，在地上翻滚。
体面的社长，扔掉了公文包，和流浪汉为了几张美金大打出手。
人们在尖叫，在嘶吼，在互相推搡，在为了那些从天而降的纸片，释放出内心最原始的欲望。
维持秩序的警察，试图吹响哨子。
但是，没有人听。
他们单薄的警戒线，被狂热的人潮，瞬间冲垮。
一个警察，被一个红了眼的男人，一拳打倒在地。
无数双脚，从他身上踩了过去。
混乱，像瘟疫一样蔓延。
整片街区，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疯狂的，露天角斗场。
头顶。
直升机上。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下方那片彻底失控的人间地狱。
他们的任务，是封锁，是抓捕。
可现在，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整个街区的秩序，被那个男人，用最简单，最粗暴，最无法理喻的方式，彻底摧毁。
“报告指挥部！地面……地面已完全失控！”
“重复！地面已完全失…控！”
莫盖扔空了木箱里最后一张钞票。
他将那个空箱子，一脚踢下高楼。
然后，他把那十几个文件夹，全部塞进了自己的T恤里，又用腰带扎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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