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尽头的微光渐次铺开,晨雾像被撕碎的棉絮挂在荒草尖上。
林星回刚踏出出口,膝盖就踉跄了一下,左肩的伤口被扯得生疼,冷汗瞬间浸透了灰布衫。
萧月落连忙扶住他的胳膊,指尖触到一片黏腻的温热,眉头立刻拧成了结。
“先找地方处理伤口。”
她环顾四周,密道藏在乱葬岗的老槐树下,晨雾里飘着纸钱灰烬的味道。
“往前是官道,往右有间废弃酒坊,去那边躲躲。”
林星回咬着牙直起身,怀里的醉仙葫芦硌在腰侧,葫芦嘴的铜丝蹭得布料发响:
“无量你个天尊,道爷这伤再折腾下去,怕是要提前去见师父了。”
他掂了掂背上的三清戟,一百二十九斤的重量压得肩膀微微下沉。
“这破戟的气息怕是藏不住,阉贼的狗鼻子比狼王教的狼还灵。”
萧月落从包袱里翻出周管事给的青瓷瓶,拉着他蹲到槐树根后:
“少贫嘴,脱了衣服。”
她倒出金疮药,指尖刚碰到伤口,林星回就嘶地吸了口凉气,惹得她轻笑。
“道爷方才挥戟的狠劲呢?”
“这会儿倒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那能一样吗?”
林星回梗着脖子,却乖乖抬着胳膊任她包扎。
“打架是道爷本行,上药是姑娘家的活儿。”
他望着萧月落垂着的眼睫,晨光透过雾霭落在她发梢,沾着细碎的金点,突然想起昨晚她塞给自己的蟹黄包。
“对了,那半葫芦空酒还没续上,回头得找家酒肆......”
话没说完,萧月落突然按住他的嘴,眼神瞬间冷下来:
“别出声。”
风里传来极轻的虫鸣,却带着金属般的锐响。
林星回立刻屏住呼吸,内丹功悄然运转,耳朵贴向地面。
是马蹄声。
还有布料摩擦的窸窣,至少十来人,正循着密道方向而来。
“是摩罗教的追气蛊。”
萧月落压低声音,从发间抽出根银簪,簪头挑出只米粒大的青虫尸体。
“昨晚那黑衣人留了蛊虫追踪,这虫子对道家真气最敏感,三清戟的气息根本藏不住。”
话音刚落,浓雾里已出现黑影,为首的是个戴蛇纹面具的汉子,手里甩着铁链,链端系着铁钩,身后跟着七个东厂缇骑,腰牌在雾中闪着冷光。
“林啸的小崽子,跑得了吗?”
面具人冷笑,铁链猛地砸向地面,溅起碎石。
“把三清戟交出来,教主要活的!”
“做梦!”
林星回猛地扛起三清戟,丹田真气灌注戟身,暗纹在雾中亮起微光。
萧月落已拔剑出鞘,流云软剑如赤蛇窜出,直刺最前的缇骑咽喉:
“往酒坊退!”
缇骑举刀格挡,火星在雾里炸开。
萧月落借力旋身,潇湘十八剑的 “流风回雪” 使得行云流水,剑影织成红网,逼得追兵连连后退。
但摩罗教的面具人显然是硬茬,铁链突然缠向她的手腕,铁钩带着破风之声,竟是奔着她持剑的右手去的。
“小心!”
林星回大喝一声,三清戟横扫而出,戟尖擦着铁链划过,震得面具人手臂发麻。
可左肩的伤口骤然崩裂,鲜血顺着绷带往下淌,滴在草叶上,晕开暗红的花。
“道爷撑得住!”
他咬牙抵住戟杆,看着萧月落被两个缇骑缠住,额角青筋突突直跳。
“无量你个天尊,这群杂碎比道观里偷香油的老鼠还难缠!”
萧月落一剑挑飞缇骑的刀,余光瞥见林星回的伤口:
“别硬拼!酒坊就在前面!”
她虚晃一剑,故意卖个破绽,引着追兵往右侧退去。
林星回立刻会意,三清戟猛地砸向地面,借着反冲力跃出三尺,正好落在酒坊的破门边。
这是间荒废的老酒坊,梁上挂着褪色的酒旗,地上散落着破碎的陶坛,空气中弥漫着陈酒的醇厚香气。
萧月落刚跟进门,就被林星回拉着躲到酒窖入口的木柱后,两人的喘息声在空荡的屋里格外清晰。
“他们靠追气蛊追踪,得想办法掩了气息。”
萧月落摸着冰凉的木柱,目光扫过满地酒渍,突然亮起来。
“酒!酒精能扰乱蛊虫的嗅觉!”
林星回低头摸向腰间的醉仙葫芦,葫芦壁还带着体温:
“可这葫芦是空的......”
话音未落,他眼睛就盯上了墙角的大酒缸,缸口盖着的木塞已经朽坏,酒香正从缝隙里往外冒。
“有了!”
他眼睛一亮,不顾伤口疼痛,几步冲到缸边,拔下葫芦塞就往缸里舀酒。
冰凉的酒液溅在手背上,带着发酵的微酸,很快就把葫芦灌满了。
萧月落趁机搬过碎陶坛挡在门口,刚垒好半道屏障,就听见面具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那小子的内力波动逃不过追气蛊的鼻子!”
林星回攥紧葫芦,内丹功缓缓运转,将真气聚于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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