卦辞月吓了一跳，连忙拉住他：“等等！武神凌！这……这是别人的地方吧？我们这样随便抓人家的鱼……不好吧？”
他可是记得武神凌说过，这里是二阶水王子的地盘。未经允许就抓人家的鱼，怎么看都像是……偷啊！
武神凌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哎呀，没事儿！水清漓那家伙平时根本不管这些，湖里的鱼多得是，吃几条怎么了？再说了，咱们十阶自家人的事，能叫偷吗？这叫……资源共享！”他理直气壮地给自己的行为找了个借口。
不等卦辞月再反对，武神凌已经一个猛子，如同灵活的游鱼般悄无声息地扎进了净水湖中，甚至没有溅起多少水花。
卦辞月站在湖边，看着恢复平静的湖面，心里七上八下。他总觉得这样不太好，万一被那个什么水王子发现了……
没过多久，武神凌就从水里冒了出来，手里抓着两条不断扑腾、鳞片在阳光下闪烁着七彩光泽的肥美大鱼。他得意洋洋地游回岸边，将鱼扔在草地上。
“看！肥吧！”
他抹了把脸上的水珠，开始熟练地生火，处理鱼鳞和内脏，动作麻利得不像个强大的仙子，倒像个经验丰富的野外生存专家。
卦辞月看着他忙碌，又看了看那两条已经失去生机的漂亮鱼儿，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些鱼生活在这片宁静的湖里，无忧无虑，却因为武神凌的一时兴起就成了盘中餐。
但另一方面，那逐渐升腾起来的烤鱼香气，又确实勾得他肚子里的馋虫蠢蠢欲动。自从来到仙境，他吃的都是那些没什么味道、只是蕴含灵气的“食物”，已经很久没有尝过这种烟火气了。
火焰舔舐着串在树枝上的鱼肉，发出滋滋的声响，油脂滴落火中，香气愈发浓郁。武神凌一边翻烤，一边哼着不成调的歌，显得十分惬意。
“好了！尝尝！”武神凌将一条烤得外焦里嫩、香气扑鼻的鱼递给卦辞月。
卦辞月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咬下一口，鱼肉果然鲜嫩无比，入口即化，浓郁的香气和充沛的灵气瞬间在口中爆开，比他吃过的任何东西都要美味！
卦辞月嘴里塞着鱼肉，含糊地应了一声，心里那点负罪感在美味面前似乎也淡化了不少。他坐在湖边，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吃着武神凌烤的鱼，听着他在耳边叽叽喳喳，一种奇异的、类似于……和朋友出来野餐的轻松感，悄然浮现。
或许，武神凌说得对，十阶自家人……资源共享？
他偷偷看了一眼武神凌大大咧咧的侧脸，又看了看手中美味的烤鱼，紫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这种被“家人”带着胡作非为（虽然只是偷鱼）、分享美食的感觉，似乎……并不坏。
然而，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在净水湖深处，一双如同湖水般清澈冰冷的眼眸，正静静地注视着岸边那升腾的炊烟和两个大快朵颐的身影。
“好吃吧？”武神凌自己也大口吃着，含糊不清地说，“哥哥我没骗你吧？以后想吃就跟我说，咱们常来！”
卦辞月正小口啃着鲜嫩多汁的烤鱼，享受着这难得的惬意时刻，目光无意间扫过武神凌身后平静的湖面。
就在那一刹，他仿佛看到湖心深处的水波极其轻微地晃动了一下，一道修长、静谧的身影如同融于水中般，无声无息地凝聚、浮现，然后悄无声息地踏着水面，向岸边走来。
那是一个穿着水蓝色长袍的男子，长发如同流淌的瀑布，泛着深蓝的光泽，面容俊美却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尤其是那双眼睛，如同最纯净的湖水，清澈见底，却冰冷得没有丝毫温度。
他周身萦绕着浓郁而平和的水之仙力，与这片净水湖浑然一体。
卦辞月咀嚼的动作瞬间僵住，眼睛微微睁大，喉咙里发出一声含糊的：“唔……”
武神凌正埋头啃着另一条鱼，吃得满嘴流油，听到卦辞月的声音，头也不抬，大大咧咧地问道：“怎么了小曦神？鱼刺卡住了？”
卦辞月艰难地咽下嘴里的鱼肉，伸出一根手指，有些迟疑地指向武神凌身后，小声提醒道：“武神凌……你、你刚才在二阶的地盘上说人家坏话……不怕被他听见吗？”
“听见？”
武神凌嗤笑一声，依旧没回头，挥了挥油乎乎的手，“怎么可能！水清漓那家伙孤僻得要命，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泡在他的湖底当石头，怎么会没事跑来听这些？放心吧，他……”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
因为卦辞月指向他身后的手指并没有放下，而且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古怪，那双紫眸里清晰地映出了……他身后似乎多了一个人影？
武神凌啃鱼的动作彻底停住，一股凉意莫名其妙地从脊椎骨窜了上来。他僵硬地、一点一点地，扭过了脖子。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如水般流淌的深蓝色长发袍角，然后是那张俊美却冰冷得能冻住空气的脸，最后，是那双毫无波澜、如同万年寒潭般的清澈眼眸，正静静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以及他手里啃了一半的烤鱼，还有旁边地上散落的鱼鳞和内脏。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武神凌嘴里的鱼肉忘了吞咽，眼睛瞪得溜圆，保持着扭脖子的滑稽姿势，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
卦辞月也屏住了呼吸，手里还举着吃了一半的烤鱼，不知所措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气氛降至冰点的一幕。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篝火燃烧发出的轻微噼啪声，以及武神凌因为惊吓而变得粗重的呼吸声。
半晌，武神凌才像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干笑了两声，试图缓解这令人窒息的尴尬：
“哈……哈……二、二哥？好、好巧啊……你、你也出来散步？”他的声音干涩发紧，带着明显的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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