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锈脉城笼罩在腐蚀蒸汽的暗红色光晕中,林克的指尖拂过工具箱边缘,枢机残件的嗡鸣仍未停息。金属台面上,安娜的机械眼残片泛着幽蓝冷光,像一颗被剥离的星辰。汉娜的火炮臂“咔嗒”一声卸下过载的符文熔炉核心,蒸汽从关节缝隙嘶嘶渗出,混着莉娅调配的黏液中和剂气味——刺鼻的草药味中带着一丝诡异的甜腥。
“72秒。”林克低声重复索尔的数据,左腕齿轮胎记的灼烧感尚未消退,皮肤下银色的星穹纹路如活物般蠕动。他抬头看向工坊顶棚,黏液导管交织成网状,内壁刻满的星穹符号正随着蒸汽压力起伏明灭,仿佛在呼吸。
莉娅的纱袍掠过地面,发梢的萤光在昏暗中将她的轮廓勾勒得近乎透明。她蹲下身,指尖轻触机械眼残片,一滴炼金黏液从指腹渗出,与蓝光接触时爆出细密的电弧。“深渊数据流比我们想象的更活跃……”她的声音裹挟着植物生长的沙沙声,“艾瑟尔的侵蚀代码在重组,就像——”
“就像织网者的丝线。”索尔的幻影从墙角黏液灯中渗出,黑袍下的数据流投影出枢天塔第九层的残像:熵骸的鲸骨装甲悬浮于裂解装置核心,安娜的机械眼被嵌在深渊导管中央,瞳孔扩张成一片虚数星图。
汉娜猛地砸下扳手,火炮臂齿轮“锵”地咬合。“那就再撕开一次!”她的金属嗓音里混着机油味,“莉娅,你的孢子云能撑多久?”
“足够你轰开三处符文节点。”莉娅抬起苍白的手腕,皮肤下黏液流动的痕迹清晰可见,“但我的黏液化会加剧。”她的目光扫过林克,睫毛投下的阴影遮住了瞳孔中的挣扎。
林克握紧枢机残件,藤蔓纹路突然刺入他的掌心,神经接驳的剧痛让他眼前闪过碎片般的记忆——父亲卡尔被锁链拖走时,机械义眼迸发的最后一道星枢能量,像极了此刻安娜残片中的蓝光。
通往枢天塔的黏液管道比预想中更潮湿。腐锈的齿轮列车在隧道中滑行,车厢壁渗出腥臭的冷凝液,莉娅的孢子云在顶部结成荧光网,照亮汉娜火炮臂上新刻的共生图腾——齿轮与根系缠绕,铆钉间隙渗出淡绿色的黏液。
“稽查队换了符文编码。”索尔的幻影分裂成数十个数据刀片,刺入车厢控制面板。黑袍下传来齿轮咬合的咔嗒声,“他们用了第三代星禾成员的神经突触频率……真讽刺。”
林克的胎记骤然发烫。透过神经接驳,他“看见”安娜的虚影站在第九层观测台,机械眼的数据流如蛛网般缠绕她的脖颈。她的嘴唇蠕动,声音却淹没在虚数维度的鲸鸣中。
“左转!”莉娅突然按住林克的肩膀。孢子云剧烈闪烁,前方隧道壁的黏液骤然凝固成克苏鲁图腾——稽查队的蚀影傀儡从阴影中渗出,机械关节缠绕触手状导线,瞳孔裂开深渊般的竖缝。
汉娜的火炮臂抢先开火。腐蚀弹穿透傀儡胸膛,却在爆裂的瞬间被黏液吞噬。“妈的,它们进化了!”她啐了一口,炮口切换至共生模式,莉娅的毒液孢子同步注入弹道。
林克猛地俯身,枢机残件插入车厢地板。藤蔓导管暴长,与铁轨的齿轮纹路咬合,整节列车如巨兽般震颤。傀儡的触手被绞碎时,黏液喷溅到莉娅脸上,她的皮肤立刻泛起腐蚀性的青烟。
“别看它们的眼睛!”索尔的数据刀片刺入傀儡颅骨,黑袍下传来虚空回响的咒文。林克趁机拽过莉娅,用袖口擦去她脸上的黏液——她的颧骨已浮现出半透明的鳞状纹路。
莉娅推开他的手,发梢萤光暴涨。“没时间了……”她撕开纱袍袖口,露出手臂上黏液化最严重的部分,符文般的血管凸起,“我的身体……就是最好的护盾。”
第九层的空气稠密如液态金属。裂解装置的轰鸣声中,林克看见安娜被禁锢在深渊导管中央,机械眼的蓝光与艾瑟尔的金色蚀影代码交织成茧。熵骸的鲸骨装甲悬浮于她头顶,颅骨嵌着的克苏鲁触手正将黏液注入她的太阳穴。
“哥哥……”安娜的声音通过神经接驳直接刺入林克脑海,“他们在用我校准维度锚点……母亲在这里……”她的瞳孔突然扩张,投影出艾莉丝的残影——藤蔓义肢与机械骨骼被触手缠绕,在虚数维度边缘挣扎。
汉娜的火炮臂过载咆哮。腐蚀弹轰向熵骸,却在半空被黏液凝成的盾墙挡住。莉娅扑上前,双臂彻底黏液化,孢子云如暴雨般炸开。“林克,现在!”
枢机残件在林克手中重组为半翼形态,藤蔓导管刺入地面。胎记的星穹纹路沿手臂蔓延,与安娜的机械眼蓝光共鸣。他“看见”了——裂解装置的核心是一枚跳动的心脏,表面覆盖着卡尔研发的初代星禾枢机碎片。
“父亲……”林克的嘶吼混着机械嗡鸣。共生能量撕裂空气,汉娜的火炮与莉娅的孢子云被卷入风暴,在熵骸的鲸骨装甲上蚀出裂痕。索尔的数据刀片趁机刺入观测台,黑袍幻影自爆成干扰波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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