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理解你,”她轻声道,“真的。我们都不容易。”
红影似乎靠近了些。教室温度骤降,小陈呼出的气变成白雾。
但在极致的恐惧之后,她忽然感觉到一种深切的悲哀——为那个多年前死去的女孩,也为所有挣扎着想靠读书改变命运的农村女孩。
灯光突然闪烁起来,明明灭灭间,那红影越来越近。
小陈闭上眼,不是等死,而是轻声说:“如果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告诉我吧。我可能帮不上忙,但至少有人愿意听。”
冰冷的触感贴上她的额头,像是一只手。没有实体,只有刺骨的寒意和无尽的悲伤。
一些破碎的画面涌入她的脑海:田野间奔跑的女孩、煤油灯下苦读的身影、录取通知书的触感、然后是温柔的谎言、冰冷的诊断书、绝望的夜晚...
小陈睁开眼时,已是泪流满面。
红影退到了窗边,颜色似乎淡了些。
“他早就退休了,对吗?”小陈问,“那个教授。”
红影微微点头。复仇已无可能,冤屈永无昭雪之日,这才是最深的绝望。
小陈忽然明白,这缕孤魂徘徊不去,不是因为恨,而是因为无人记得,无人倾听她的委屈。
“我记得你了,”小陈郑重地说,“我会一直记得曾经有个学姐,她努力过,爱过,痛苦过。你不该被遗忘。”
最后几个字落下时,教室的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
走廊的灯光透进来,温暖而真实。
红影彻底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一股淡淡的尘土气息。灯光恢复正常,不再闪烁。
小陈缓缓走出教室,带上了门。在关门的一刹那,她似乎看见教室后排坐着一个穿红毛衣的女生,低头写着什么,然后抬头对她微微一笑。
门合上了。
第二天,小陈去了校档案馆。管理档案的老先生听她吞吞吐吐地问起1983年的旧事,叹了口气。
“那件事啊...学校压下去了,”他摇头,“张教授第三年就调去南方了,现在怕是早就...”
小陈没说什么,只是请求看一眼当年的学生档案。
她找到了一张某寸照片:清秀的脸庞,两条麻花辫,眼睛亮得像是有星星。名字一栏写着:王秀娟,农村特困生,1981年以全县第一的成绩考入本校。
小陈复印了那张照片。
后来,她依然去那间教室自习,再没遇到过异常。只是每次开始学习前,她都会在桌角放一支野花——家乡田埂上常见的那种。
2009年,小陈考上了研究生。离校前,她去了那间教室最后一次。
夕阳西下,教室空无一人。她在角落的墙上轻轻刻下一行小字:“王秀娟曾在此追寻梦想,1981-1983。”
刻完最后一笔,一阵暖风吹过窗棂,轻柔地拂过她的脸颊,像是感谢,又像是告别。
小陈背起行囊走出老教学楼时,门卫老头眯眼看着她:“闺女,你是这几年唯一不怕那间教室的学生。”
“没什么可怕的,”小陈回头看了眼四楼那扇窗户,“只不过是一个需要被记住的学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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