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风筝部件被小心隐藏在工棚的角落,用杂物细细覆盖好。通宵制作的疲惫尚未完全褪去,但天色已然大亮,机械局内刺耳的汽笛声准时响起,催促着上工的时辰到了。
四人换上灰扑扑的工服,混入涌入厂房的人流中。王管事果然早早等候,见到陈远更是热情,直接将他和沈青璃分派到了一个相对“清闲”却又需要精细眼力的活计——校验一批新到的精密齿轮尺寸。而太子和利玛窦则被安排去做一些搬运材料的体力活,正好利于他们观察路径。
厂房内噪音震耳欲聋,巨大的车床铣床不停运转,蒸汽管道嘶嘶作响,金属碎屑四处飞溅。工匠们埋头苦干,交流基本靠吼,监工则四处巡视,目光锐利。
在这种环境下,想要悄声交流几乎不可能。陈远和沈青璃只能借着校验零件的间隙,偶尔用眼神快速交换一下信息。陈远指指某个方向,又比划了一个风筝的形状,沈青璃便微微颔首,表示明白时机未到,需耐心等待。
枯燥而紧张的半天过去,午休的梆子声终于响起。工匠们如同潮水般涌出厂房,奔向食堂。陈远四人随着人流,领了粗糙的饭食——几个黑面馍馍,一碗看不到油花的菜汤,一碟咸菜。
吃饭时依旧人多眼杂。太子看着碗里的食物,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但最终还是艰难地咽了下去。利玛窦则对咸菜产生了浓厚的研究兴趣。
下午的劳作依旧。直到傍晚下工的梆子敲响,四人已是身心俱疲。回到那充满异味的大通铺,陈远只觉得浑身骨头都像散了架。
“如此下去不是办法,”太子压低声音,脸上带着倦色,“整日被困于此等粗活之中,根本无法探查。”
“需寻个由头外出,至少摸清甲字库外围夜间巡逻的规律。”沈青璃擦拭着额角的细汗,工服领口微微沾湿。
陈远沉吟片刻,忽然道:“有了!今日听得几个工匠议论,说卫河里似乎发现了什么异常,管事可能会招募人手夜间巡查河道…这可是个机会!”这是他白天偶然听到的零碎信息,此刻正好利用起来。
“哦?果真?”太子精神一振。
“我去寻王管事打探一下,你们在此等候。”陈远说着,整理了一下衣服,便向外走去。
约莫一炷香后,陈远回来了,脸上带着一丝轻松:“成了!王管事说确有此事,河道巡检需熟悉水性之人,正好派我等新来的去历练,今夜子时开始。我们有一个晚上的空闲时间可以自由活动,只需子时前去码头报到即可。”
这简直是天赐良机!
四人立刻趁机溜出了机械局那令人压抑的大门。重新呼吸到外面自由的空气,仿佛重获新生一般。
天色尚未完全暗下,街市上依旧热闹。奔波劳碌一日,腹中早已饥渴难耐。四人寻了一间看起来颇为热闹的茶馆走了进去。
茶馆里人声鼎沸,茶香混合着各种点心的香气弥漫开来。说书先生尚未上场,茶客们三五成群,高谈阔论,多是议论着漕运、物价或是街头巷尾的趣闻。跑堂的伙计肩膀上搭着白毛巾,提着巨大的铜壶,穿梭在桌椅之间,娴熟地续水。
四人寻了个靠窗的相对安静的角落坐下,点了一壶普通的茉莉香片,又要了几碟瓜子、花生和豌豆黄。热茶入喉,驱散了不少疲惫。
太子和利玛窦对市井茶馆颇感新鲜,好奇地打量着四周。陈远则和沈青璃相对而坐。
经过昨日一同包包子、夜里又一同制作风筝的经历,两人之间那种微妙的尴尬似乎淡了些,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熟稔。陈远替她斟茶时,她会微微颔首示意。沈青璃将点心碟子往他那边推了推,动作自然。
“今日…辛苦了。”陈远低声道,看着沈青璃眼下淡淡的阴影,心中有些过意不去。她本是将门千金(虽然后来遭遇变故),如今却要陪着他在这龙潭虎穴里做苦工,睡通铺。
沈青璃端起茶杯,轻轻吹开浮沫,眼帘低垂:“无妨。任务要紧。”她的声音依旧清淡,却少了几分以往的冰冷隔阂。
正说着,只听堂木“啪”地一声脆响,满堂茶客顿时安静了不少。说书先生一袭长衫,走到台前,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列位看官,今日咱不说那前朝旧事,也不论那才子佳人,单表一桩发生在我天津卫、至今仍迷雾重重的奇案——机械局迷云!”
机械局?!
陈远四人心中同时一凛,立刻竖起了耳朵,连喝茶的动作都顿住了。
那说书先生口若悬河,抑扬顿挫:“话说这机械局,乃朝廷重地,关乎国运民生。然则数年前,局内一位忠心耿耿、致力于研制抗倭利器的督办大臣,却惨遭陷害,被污蔑与外邦勾结,窃取机密,最终落得个罢官流放,家破人亡的下场!可叹,可悲啊!”
陈远的手猛地攥紧了茶杯!这说的…难道是…
说书先生语气陡然变得激昂,充满了悲愤:“而那位不畏强权、一心为国、最终揪出‘内奸’、还机械局朗朗乾坤的擎天保驾之忠臣,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内阁首辅——严嵩,严阁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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