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便利店的自动门发出“叮咚”一声轻响,最后一位顾客提着购物袋离开。齐澜熟练地将门口挂牌翻到“休息中”那一面,转身时看见徐晋城正挽着袖子,已经开始收拾关东煮的锅具。
“慢慢爸爸,这些我来就好...”她话音未落,徐晋城手里的汤勺就“哐当”一声掉进锅里,溅起的汤汁正好泼在他那件价值不菲的衬衫上。
慢慢坐在零食货架旁的小板凳上,捧着脸叹气:“爸爸,你这样追不到齐阿姨的。”
齐澜忍俊不禁,递过一包湿巾:“看来徐先生确实需要多练习练习。”
这是徐晋城连续第七个晚上来便利店“帮忙”了,毕竟不用做晚饭了,真棒。
自从上次那个关东煮汤汁事故后,他仿佛要把便利店当成第二个家,每天准时在打烊前出现,美其名曰“学习理货”,实则连扫地都能把商品标签撕下来半截。
“今天我想学补货。”徐晋城指着空了一半的饮料柜,眼神认真得像在谈一笔大生意。
齐澜从仓库推出一车矿泉水,耐心示范:“先检查保质期,新货放后面,旧货往前移。像这样...”她手腕灵活地一转,几瓶水就整齐地码好了。
徐晋城学着她的动作,结果手一滑,整箱水差点砸到脚。齐澜下意识伸手去扶,两人手指相触的瞬间,她闻到徐晋城身上淡淡的墨水味——看来他今天又去老年大学练字了。
“爸爸笨笨!”慢慢不知何时溜达到冰柜前,小脸贴在玻璃上,“但是齐阿姨,我爸爸会写毛笔字哦!他写的‘福’字被赵爷爷贴在老年大学门口了!”
齐澜挑眉看向徐晋城:“没想到阿城还有这一面。”
徐晋城耳根微红,轻咳一声:“只是业余爱好。”
这时,齐澜的手机响起提示音。她看了眼屏幕,眉头微蹙:“糟糕,明天要送的团购订单还差三十份零食礼包没打包。”
“我帮你。”徐晋城脱口而出,随即又补充道,“反正慢慢也睡不着,就当...亲子活动。”
于是接下来的场面变得十分魔幻:穿着高级定制衬衫的包租公,蹲在便利店的狭小仓库里,对照着清单组装零食礼包。他每装好一包都要齐澜检查,认真的样子堪比处理房产合同。
“饼干放反了,”齐澜忍不住伸手调整,“卡通图案要朝外,这样顾客第一眼就能看到。”
徐晋城的手指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腕,那里还贴着上次扭伤时的膏药。他忽然问:“你的手...还疼吗?”
仓库的灯光昏暗,齐澜看见他眼里的关切,心跳漏了一拍:“好多了。”
“齐阿姨!”慢慢举着个破掉的薯片袋跑进来,“这个是不是要扔掉呀?”
齐澜接过袋子,熟练地登记报损。徐晋城看着她利落的动作,忽然说:“你每天要处理这么多琐事,很辛苦吧?”
“习惯了。”齐澜笑笑,“比起以前在写字楼加班到凌晨,我更喜欢现在这样。至少...”她指了指窗外,“现在能看到星星。”
徐晋城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便利店玻璃窗外确实挂着稀疏的星子。他想起自己那些空置的房产,忽然觉得这个小小的便利店,比任何豪宅都更有生活气息。
补货到一半,突然下起雨来。雨点噼里啪啦打在便利店屋顶,像敲着一面小鼓。慢慢趴在前台写作业,齐澜趁机教徐晋城操作收银系统。
“按这个键结账,这个键退款...”她站在他身后指导,呼吸轻轻拂过他的耳畔。徐晋城紧张得手指僵硬,输错三次密码。
“爸爸心跳好快!”慢慢突然插嘴,“和上次坐海盗船一样快!”
齐澜噗嗤笑出声来。她转身去泡咖啡,背影在便利店的暖光里显得格外温柔。徐晋城望着她发梢跳跃的光晕,忽然希望这个雨夜能再长一些。
凌晨两点,雨势渐小。慢慢已经趴在一堆商品宣传单上睡着了,小手还抓着半块没吃完的蛋糕。齐澜轻轻给她盖上自己的外套,动作轻柔得像对待亲生女儿。
“她从小就没见过她妈妈...”徐晋城忽然开口,“ 慢慢其实很少在外人面前这么放松。”
齐澜整理货架的手顿了顿:“慢慢是个好孩子。每次来店里都会帮我整理购物篮,有次还偷偷在收银台放了创可贴,因为她看见我手割伤了。”
徐晋城眼眶微热。这些细节,连他这个当爸爸的都不知道。
这时,齐澜的表妹小雨来接班,看见徐晋城时露出暧昧的笑:“姐夫又来体验生活啦?”
齐澜嗔怪地瞪她一眼,却也没否认这个称呼。徐晋城抱着熟睡的女儿准备离开,齐澜忽然往他手里塞了把伞:“明天...明天新到的布丁,慢慢喜欢吃的口味。”
回家的路上,雨已经停了。徐晋城看着怀里女儿熟睡的小脸,忽然在家族群里发了条消息:“谁认识零食批发商?要最好的货源。”
手机立刻炸锅。堂姐发来三个问号,表弟直接弹视频:“哥你改行卖零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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