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兰的哭喊声凄厉得几乎要划破院子里的空气。
“天佑!天佑你看看娘啊!你别吓娘!”
林杏花站在一旁,吓得手脚冰凉,一张脸白得没有半点血色,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沐添丁抱着怀里滚烫柔软的小身体,一颗心像是被泡进了冰窟窿里,又冷又硬。
他错了。
他以为凭着山里讨生活的经验,能处理好这一切。
可那条蛇的毒,远超他的认知。普通的清热解毒草药,在这样霸道的蛇毒面前,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天佑的脸烧得通红,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谁也听不懂的胡话,小小的身子偶尔还会抽搐一下。
再这样下去,就算毒不死,也得把脑子烧坏!
“爹!”
沐添丁猛地抬头,双眼赤红,冲着同样慌了神的沐卫国吼了一声。
“把那根参拿出来!”
这一声,如同平地惊雷。
王秀兰的哭声都顿了一下。
沐卫国也是浑身一震。
那根参,是他们家唯一的宝贝,是不到万不得已、性命攸关的时候,绝对不能动的东西。那是他们家最后的底牌,最后的希望。
现在,就是那个时候了。
沐卫国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甚至没有问一句话。他看了一眼儿子痛苦的模样,转身就冲进了屋里。
很快,他捧着一个用红布层层包裹的小木盒子出来,手都在微微发抖。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木盒,一股浓郁的、带着泥土芬芳的药香,瞬间弥漫开来。
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根不过小儿手臂粗细的老山参,参须完整,形态酷似人形,一看就有些年头了。
“快!给天佑用上!”沐卫国把盒子递到大儿子面前。
沐添丁接过盒子,没有耽搁,直接从参上掰下了一小节参须。
他把参须放进嘴里,用自己的牙齿,混合着唾液,细细地嚼碎。
他不敢让天佑自己嚼,怕他烧得迷迷糊糊地给吞下去噎住。
一股极其浓郁的苦甘之味在他的舌尖炸开,光是闻着,就让他因为吸毒而有些昏沉的脑袋清醒了几分。
他撬开天佑紧闭的牙关,将嚼烂的参须糊,一点一点地喂进弟弟的嘴里。
做完这一切,院子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王秀兰和林杏花连哭都不敢哭了,只是死死地盯着躺在沐添丁怀里的天佑,连呼吸都忘了。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漫长。
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油锅里煎熬。
沐添丁抱着弟弟,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那股灼人的热度,还有那微弱却急促的心跳。
他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
他怕。
他怕这根被寄予厚望的老山参,也救不回弟弟的命。
如果天佑真的出了什么事,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刻钟,也许是一个时辰。
怀里的天佑,忽然长长地、轻轻地出了一口气。
紧接着,沐添丁就感觉到,那股几乎要将人灼伤的热度,正在以一个缓慢但坚定的速度,一点点地退去。
天佑紧蹙的眉头舒展开了,脸上不正常的潮红也渐渐褪去,呼吸变得平稳而绵长。
“退了……烧退了……”王秀兰颤抖着伸出手,摸了摸儿子光洁的额头,滚烫的眼泪终于再次决堤,这一次,却是喜悦的泪水。
林杏花也捂着嘴,喜极而泣。
沐添丁垂头看着弟弟安静的睡颜,紧绷到极致的神经,在这一刻终于松懈下来。一股强烈的疲惫和眩晕感袭来,他晃了晃,才勉强站稳。
这一天一夜,他的心神耗费太大了。
接下来的几天,沐家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地照顾着天佑。
有了那截救命的参须吊着命,加上王秀兰日夜不停的精心照料,天佑的身体一天天好了起来。虽然还有些虚弱,但已经能下地走路,也能吃下小半碗粥了。
这场突如其来的灾祸,让沐家的气氛变得有些沉重。
尤其是沐添丁,话变得更少了。
这天晚上,一家人围坐在炕上吃玉米糊糊。
天佑靠在着炕头,小口小口地喝着粥,恢复了好多。
沐添丁放下碗筷,打破了沉默。
“这个冬天跟春天,咱们家攒下了不少东西。”
他的嗓音有些低沉,却很清晰。
“地窖里的熏肉还有大半,开春后我采的草药也都晒干了,装了好几个麻袋。最重要的是,我把长白山外围这片的地形,摸得差不多了。”
沐卫国和王秀兰都抬起头,认真地听着。
他们知道,儿子有话要说。
“光靠这些,不够。”沐添丁继续说,“咱们的日子,还是经不起一点风浪。就像天佑这次,要不是有那根参,后果不堪设想。”
提到天佑,王秀兰的心又揪了一下,搂着儿子的手臂紧了紧。
“夏天,山里的野物多,野猪、狍子、黑熊,都会出来活动。”沐添丁的眼睛里透着一股锐利的光,“光靠陷阱和套子,对付不了那些大家伙。我想做一把弓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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