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拆弹小组在粮仓内争分夺秒拆除毒气弹引信,王志强被日军炮击炸成重伤,而此时,粮仓内外的局势都已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刻。
(1945年4月5日7时40分·粮仓内部)
陈宇踹开粮仓破烂木门时,木轴断裂的脆响混着粉尘扑面而来。
王志强趴在粮堆旁的血泊里,右手还死死攥着引信线,指节因用力泛出青白。
“志强!”王秀兰扑过去想扶他,却被他猛地甩开。
“别碰!”王志强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左胸的伤口正汩汩冒血,“看引信齿轮——反向的!”
刘教授急忙蹲下身,老花镜滑到鼻尖。
铜制齿轮上刻着细密的锯齿,边缘还嵌着三圈不同颜色的刻度,最外层的紫色正随着齿轮微颤发出细碎的咔嗒声。
“紫电密码...”刘教授突然倒吸一口冷气,手指在裤腿上蹭了蹭,“是日军特高课的加密方式!”
7时39分20秒,粮仓顶部的破洞漏进一缕晨光,正好照在齿轮中央的十字凹槽上。
王志强的视线开始模糊,血珠顺着下巴滴在粮袋上,晕开一个个深色圆点。
“先顺...顺时针三圈...”他咳着血,每说一个字都像扯动伤口的神经,“再逆...逆时针一圈...错一步...二次引爆...”
刘教授的手抖得厉害,指尖刚碰到齿轮就被王秀兰按住。
“刘教授,稳住!”王秀兰的声音发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镇定,“志强哥说过,紫电密码的顺序不能乱。”
7时39分30秒,齿轮顺时针转动的第一圈,粮仓角落里突然传来金属摩擦声。
王志强眼角的余光瞥见墙角的铁桶在晃动,那是之前炮弹爆炸震松的储物桶。
“快!”他突然拔高声音,伤口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毒气浓度...临界值了!”如果不及时关闭,就会引发破裂,从而触发炸弹提前爆炸,到时候方圆百里都……’
绿色的雾气正从弹体底部的缝隙往外渗,像一条无声的蛇贴着地面蔓延。刘教授的呼吸变得急促,镜片上蒙上一层水汽,第二圈转动时齿轮突然卡了一下。
“咋回事?”王秀兰急得额头冒汗,手里的急救包被捏得变了形。
“锈住了!”刘教授用力拧了拧,齿轮纹丝不动,反而发出更刺耳的刮擦声,“这是反拆装置的保险!”
7时39分45秒,王志强摸向腰间的钢笔。
那支黑色钢笔的笔帽已经磨得发亮,是哥哥牺牲前留给他的唯一念想。
他咬着牙拔出来,金属笔身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插...插齿轮缝里...”他把钢笔塞给王秀兰,指缝间渗出的血染红了笔杆,“撬的时候...别碰紫色刻度...”
王秀兰的手顿了顿,钢笔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她想起志强哥总说,这支笔比枪还重要,能写情报,也能记念想。
7时39分50秒,钢笔尖精准地插进齿轮缝隙。刘教授按住齿轮两侧,王秀兰深吸一口气,猛地向上一撬。
“咔!”
金属断裂的脆响刺破粮仓的死寂。齿轮终于开始转动,逆时针的方向带着紫圈划过最后一格。
绿色雾气的蔓延突然停住,像被无形的墙挡住。
7时40分00秒,引信的滴答声戛然而止。
王志强盯着齿轮中央弹出的小铁片,突然笑出声,笑声牵动伤口又变成咳嗽:“成了...秀兰...”
话音未落,粮仓西墙突然传来轰隆巨响。
之前被炮弹炸松的砖石开始剥落,混着尘土砸在粮袋上。
陈宇的吼声从外面传来,带着浓重的硝烟味。
“里面的人快出来!墙要塌了!”
刘教授背起王志强,王秀兰攥着那支钢笔紧随其后。
刚冲出粮仓大门,就见陈宇正指挥战士们往西边扔手榴弹,爆炸声连成一片,在晨雾里掀起道道气浪。
“陈科长!”王秀兰喊道,“炸弹拆了!”
陈宇回头时,军帽上还沾着草屑。他眼角的枪茧泛着红,显然刚经历过近身搏斗:“秀兰同志先带伤员去后方!刘勇,跟我抄渡边的后路!”
刘勇把军大衣一甩,露出腰间的驳壳枪:“早等着了!三排跟我上!”
此时的我军指挥部外围街道上,渡边麻友正捂着胳膊往后退。
她的白色和服被血浸透,原本整齐的发髻散了一半,发间还别着枚银质樱花簪。
“八嘎!”她一脚踹开身边的通信兵,“为什么还没突破?”
通信兵捂着流血的额头:“队长,八路军的机枪在屋顶,我们的掷弹筒打不着!”
7时40分20秒,陈宇扔出的手榴弹在日军队进攻队列里炸开。
渡边麻友被气浪掀翻在地,樱花簪从发间脱落,掉进泥水里。
她挣扎着想去捡,却见一个穿灰布军装的年轻人扑了过来。
“抓活的!”小李的吼声震得她耳朵疼,紧接着后背就被死死按住,泥土混着汗水灌进她的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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