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条触手裹挟着腥风绞杀而下,死亡的气息冰冷刺骨。林子渊瞳孔缩成针尖,身体在千钧一发之际爆发出残存的求生本能。他猛地侧身翻滚,一条滑腻的触手擦着后背砸落,地面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另一条触手却如影随形,尖端幽光闪烁,直刺他翻滚后暴露的腰腹!
避不开了!林子渊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那股被逼到绝境的狠厉。剧痛撕扯着神经,体内灵力早已枯竭,如同干涸龟裂的河床。但就在这必死的瞬间,他摒弃了一切杂念,所有意念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强行攥紧,狠狠砸向灵魂深处——那丝之前惊鸿一瞥的真灵波动所在!
不是挖掘,不是引导,是孤注一掷的引爆!如同在濒死之际点燃最后一丝生命之火!
嗡!
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猛地从他身体最核心处炸开!并非磅礴的灵力洪流,而是一种更原始、更本质的威压。它无形无质,却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骤然扩散!
那几条带着毁灭气息绞杀而下的触手,在距离林子渊身体仅有咫尺之遥时,猛地一滞!仿佛撞上了一堵看不见、却带着绝对排斥的墙壁。构成触手的粘稠灰暗物质剧烈地扭曲、波动,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响,像是被无形的烈焰灼烧!触手尖端那点污秽的幽光瞬间黯淡下去。
“吼——!!!”
灰雾深处,那双猩红的巨眼第一次发出了清晰可闻的、饱含惊怒与痛苦的嘶鸣!这嘶鸣不再是单纯的精神冲击,而是真正的声音,尖利刺耳,震得四周翻涌的灰雾都为之剧烈波动。巨大的瞳孔深处,那深不见底的黑暗疯狂收缩,如同被强光刺痛的兽瞳,流露出一种被冒犯、被威胁的暴怒!
林子渊自己也懵了。身体里那股骤然爆发的力量来得快去得也快,如同幻觉。只有那瞬间逼退死亡触手的真实感,以及此刻浑身如同被抽空、每一个细胞都在哀嚎的极致虚弱,提醒着他刚才发生了什么。他瘫倒在地,大口喘息,喉咙里全是血腥味,右臂断裂般的剧痛阵阵袭来。
“呜…呜……”微弱的呜咽声从不远处的灰雾中传来。
小白!林子渊心头一紧,挣扎着扭头望去。那团小小的白影在灰雾里艰难地蠕动着,试图站起来。它雪白的皮毛沾满了污浊粘液和尘土,一条后腿不自然地蜷缩着,显然是刚才被甩飞时受了伤。但那双湿漉漉的黑眼睛,正焦急地望向林子渊这边,充满了担忧。
“别动…小白,趴着别动!”林子渊声音嘶哑地喊道,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他自己也动弹不得,只能死死盯着灰雾深处那双因剧痛和暴怒而光芒大盛的猩红巨眼。
短暂的僵持。灰雾剧烈地翻滚着,那双巨眼死死锁定着林子渊,冰冷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然而,巨眼深处除了暴怒,似乎还多了一丝极其隐晦的……忌惮?刚才那股源自林子渊体内、一闪而逝的威压,显然超出了它的预料。
林子渊捕捉到了那丝忌惮,心中那股狠劲再次被点燃。怕了?这鬼东西居然也会怕?他咧开嘴,露出一个被血染红的、近乎狰狞的笑容。管你是什么玩意儿,想啃掉老子这块硬骨头,也得崩掉你几颗牙!
就在这时,猩红巨眼的瞳孔猛地一缩,那点深不见底的黑暗骤然扩散!林子渊心头警铃大作,以为它要发动更恐怖的攻击。然而,预想中的攻击并未到来。
那巨大的、猩红的瞳孔中心,那点深邃的黑暗,竟然……裂开了!
不是物理意义上的裂开,更像是一种视觉上的分割。那纯粹的黑暗,如同水面投入石子,荡漾起细微的涟漪。紧接着,一个更小的、颜色更加深沉幽暗的“点”,缓缓地从那黑暗的中心“浮”了出来!
那感觉极其诡异。仿佛原本完整的“眼睛”内部,又孕育出了一只新的、更加浓缩、更加令人心悸的“眼睛”!新出现的“小点”幽暗无比,比周围的黑暗更深沉,凝视着它,仿佛灵魂都要被吸扯进去,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专注和……审视?
林子渊浑身汗毛倒竖,一股比面对死亡触手时更加冰冷、更加原始的寒意,顺着脊椎一路窜上天灵盖。那不是力量的威胁,而是一种存在位格上的碾压感,一种被更高维度的捕食者锁定的窒息!
它……在分裂?还是……在蜕变?林子渊的呼吸都停滞了,所有的狠厉和决绝,都在那新出现的幽暗小点注视下,化作了最本能的颤栗。那东西,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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