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渊刚把锅巴咬出脆响,魂锁就在腰间震了一下。他没停嘴,嚼得更用力了,骨头似的嘎嘣声混着沙粒在牙缝里打转。张萌萌蹲在几步外,剑鞘戳着沙地,眼睛盯着他腮帮子鼓动的方向。
“你吃相能不能收敛点?”她皱眉,“清风道长留下的骨阵还没破,你就在这儿开饭?”
林子渊咽下最后一口,拍了拍手:“正因为要破阵,才得吃饱。饿着肚子干活容易手抖,手抖容易触发机关,机关一炸锅巴全飞——那多亏。”
小白凑过来蹭他腿,尾巴扫得沙子直往张萌萌鞋面上堆。影魄的声音从铜镜里冒出来:“炊烟升起来了,三丈之下有反应。”
“我就说埋锅巴有用。”林子渊咧嘴,又从包袱里掏出一块新锅巴,掰成两半,一半塞给小白,一半自己叼着,“老吴留的骨符藏在炊烟底下最安全,谁会想到破解秘辛得靠吃饭?”
张萌萌没接话,指尖悄悄划过剑柄,一道极细的剑气无声渗入沙面。林子渊假装没看见,低头啃锅巴,魂锁却随着他咀嚼的节奏一下下震,震得他肋骨发痒。
沙面开始轻微起伏,像底下有什么东西在跟着他咬合的频率点头。林子渊故意放慢咀嚼,沙面也慢下来;他加快,沙面也跟着急促。张萌萌终于忍不住开口:“别玩了,再玩阵法真被你嚼散了。”
“这不是玩,是调试。”林子渊含糊道,“得让骨符觉得我是个无害的吃货,它才肯露底。”
沙面裂开一道缝,几缕灰白雾气钻出来,在空中扭了几下,拼成一行字:“三叛者其一藏于剑冢”。
张萌萌猛地站起身,剑已半出鞘:“剑冢?玄天剑宗的剑冢?”
林子渊把锅巴从嘴里拿下来,盯着那行字看了两秒,又塞回去继续嚼:“看来清风道长当年被人背刺,不止一个门派掺和。”
“不可能。”张萌萌声音绷紧,“剑冢只有历代掌门和圣女能进,外人根本靠近不了。”
“所以叛徒是内鬼。”林子渊咽下最后一口,拍拍手站起来,“而且地位不低,不然进不去剑冢,更别提把罪证藏进去。”
沙面那行字开始扭曲,最后化作一道剑痕,斜斜劈在“剑冢”二字上。张萌萌脸色变了:“这剑痕……我见过。”
“剑无痕的佩剑。”影魄接话,“他的‘断岳’出鞘时,剑气走势就是这个角度。”
林子渊吹了声口哨:“哟,你师兄嫌疑不小啊。”
“他不可能背叛师门。”张萌萌握剑的手指节发白,“剑无痕比任何人都看重玄天剑宗的声誉。”
“看重声誉的人,有时候下手最狠。”林子渊耸肩,“不然怎么解释剑痕出现在叛徒线索里?巧合?那也太巧了。”
小白突然冲着远处叫了一声。林子渊转头,看见沙丘顶端又站着个黑影,袍角被风吹得乱晃。他眯眼看了会儿,嘀咕:“老吴又来了?这次带锅巴没有?”
黑影抬手甩出一道符光,符纸飘到林子渊面前,上面歪歪扭扭写着:“骨符认主,剑冢开门需圣女血引”。
张萌萌一把抓过符纸:“什么意思?要我放血开剑冢?”
“字面意思。”林子渊挠头,“看来清风道长算准了你会跟我一起来,不然这条线索就得卡死。”
“我不可能为这种事放血。”张萌萌把符纸捏成团,“剑冢关系重大,没有掌门手令谁都不能擅入。”
“那叛徒就继续在里头躺着呗。”林子渊无所谓地耸肩,“反正债是我欠的,锅是我背的,你不想掺和我也不勉强。”
他说完转身招呼小白:“走,咱绕路去西漠深处,找异兽聊聊人生——听说它们专吞修士神魂,正好帮我消化锅巴。”
张萌萌站在原地没动。林子渊走了几步,回头冲她笑:“真不来?异兽烤熟了还挺香的。”
“你根本没打算去找异兽。”张萌萌冷声道,“你在逼我做选择。”
“哪有。”林子渊一脸无辜,“我就是个吃锅巴的路人,路见剑冢顺便瞄一眼,瞄完就走,绝不偷剑。”
沙面突然剧烈震动,那道剑痕猛地扩张,化作一道虚影直冲张萌萌面门。她本能挥剑格挡,剑锋相撞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虚影散去,地上只余一道深痕,形状与剑无痕的佩剑一模一样。
影魄沉声道:“剑意残留,至少是三年前留下的。”
“三年前……”张萌萌喃喃,“那时剑无痕刚通过剑冢试炼,获赐‘断岳’。”
林子渊蹲下来摸了摸那道剑痕:“时间对得上。看来你师兄进去的时候,顺手给叛徒留了个记号——要么是警告,要么是同伙。”
“闭嘴。”张萌萌收剑入鞘,转身就走。
林子渊冲她背影喊:“喂,真不管啦?叛徒在剑冢里吃香喝辣,你在外面喝西北风?”
张萌萌脚步没停,但袖中手指微微颤抖。林子渊叹了口气,从怀里摸出块锅巴扔给小白:“看来得想别的办法撬开剑冢大门了。”
小白叼着锅巴蹦到他肩上,尾巴扫过他脸颊。影魄突然开口:“圣女血引未必是字面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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