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一声,李嫂再也撑不住,重重跪在地上,涕泪横流地磕头道:“王妃饶命!是赵总管!是赵总管逼奴婢的啊!他拿我儿子的前程要挟我,说只要您……只要您病倒了,他就许我儿子脱了奴籍,去城里的大商铺当个管事……奴婢……奴婢不敢不从啊!”
话音刚落,莫忠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手中捧着一本厨房的进出记录,以及一张从李嫂房中搜出的、沾着些许药粉的油纸。
他将油纸展开,上面赫然印着一个清晰的火漆印——正是赵德全私人库房的标记!
人证物证俱在,铁案如山!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一阵懒洋洋的脚步声从屏风后传来。
离玄烬披着一件雪白的狐裘,睡眼惺忪地晃了出来,眼神浑浊,仿佛还没睡醒。
他跌跌撞撞地扑到云苏微身边,一把抱住她的胳膊,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口齿不清地嘟囔:“娘子……娘子疼不疼?是不是他们欺负你?”
随即,他转向瘫软在地的赵德全,咧开嘴,露出一个天真又残忍的笑容,一缕口水顺着下巴滴落:“打他……打死他……”
赵德全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叩首:“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老奴……老奴也是为了王府的安稳,为了王爷您……”
他求饶的话还未说完,离玄烬原本迷蒙的眼睛倏地一眯,那瞬间迸射出的寒光,竟比冬日的冰棱还要刺骨。
他的声音陡然转冷,清晰而沉郁,再无半分痴傻:“本王的药,谁准你乱动的?”
莫忠心领神会,声如寒铁,断然喝令:“赵德全,以下犯上,罪不容赦!杖毙二十,即刻执行!”
几名如狼似虎的护卫立刻上前,将赵德全死狗一般拖了出去。
庭院里,很快响起了沉闷的击打声和凄厉的惨嚎。
皮肉爆裂的声音,一声声传来,令人毛骨悚然。
云苏微静静地望着窗外青石板上溅开的触目血色,缓缓将那支改变了所有人命运的玻璃试管,收回袖中。
这一局,她不仅活了下来,还亲手拔掉了安插在这王府深处的第一颗钉子。
赵德全的尸体被拖走后,王府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血腥味仿佛渗入了每一寸砖石,即便经过了三日的冲刷,也依旧若有若无地盘桓在空气里。
这短暂的平静,却让云苏微心头的疑云愈发浓重。
她坐在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自己药箱的边缘。
离玄烬那句冰冷刺骨的“本王的药”,三天来,反复在她脑中回响。
赵德全要害的是她,可离玄烬为何会说那是“他的药”?
这毒,究竟是单纯为了构陷她,还是与离玄烬本身的痴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整个王府,尤其是掌管着所有药材进出的地方,到底还藏着多少见不得光的秘密?
她的目光,缓缓投向了庭院深处,那个终年飘散着药味的角落——王府药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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