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复回想校场上的每一个细节:那步枪的射速、那会翻山的炮弹、那摧毁工事的重炮……越想,心越沉。
突然,他停下脚步。眼神中的狂躁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属于政治家和战略家的冰冷与狠厉。
恐惧和屈辱被强行压入心底,转化为一种务实的、不择手段的求生欲。
“明军不可力敌,唯有智取。”他低声自语,声音沙哑却坚定,“阮福濒那小子,恐怕已经吓破了胆,必定会摇尾乞怜。我大郑绝不能坐以待毙。”
他大步走到书案前,一把抓过信纸,动作甚至带着一丝凶狠。
他不需要用冷水镇定,武人的尊严不允许他显露脆弱,此刻唯有行动和谋划才能让他找回掌控感。他笔走龙蛇,字迹带着一股凌厉的锋芒,不再是简单的汇报,而是一份充满权谋计算的战略分析。
他要让主君清楚地意识到,这不仅是危机,更是借助外力(哪怕是更远的西洋人)和利用明朝的贪婪,来彻底解决南方世敌的——危险机遇。
主公钧鉴:
臣桥谨禀。龙州所见,触目惊心。明朝军势,已非“强悍”二字可概,实乃碾压之势。李二苟、刘长青二人,一刚一柔,皆为虎狼之辈。
详情如下:
一、 明军武备,堪称降维之击:
其所持汉阳造步枪,射速极快,弹药奇异,我军火器在对方面前,与烧火棍无异。其手榴弹可破密集阵型,迫击炮可跨越障碍,直击我军腹心、府库,城防形同虚设。
末了之重炮,更是攻城拔寨,无坚不摧。此等军威,恐非世间任何一军所能挡。
二、 明廷条件,意在釜底抽薪:
李二苟狂妄,刘长青伪善,其意一致:要我高平铁矿、清化金矿之开采督办权,此乃断我军工命脉!
更要我开放所有港口,允其水师驻泊筑垒,届时我的海防、财源,皆操于明手,与亡国何异?
彼虽未直言助阮,然其势已迫我至绝境。
臣观阮使陈德平面如死灰,阮主割地求存,恐在旦夕。若阮氏彻底倒向明朝,我大郑将面临南北夹击之死局!
三、 臣之策论:
1. 万不可硬抗:以我当前军力,与明军野战、守城,均无异于以卵击石。
2. 双管齐下:明面上:答应明军大部分条件,尤其是矿产与港口之事,可先许之,以作缓兵之计。
同时,立刻以陛下(黎皇)之名,正式请求明朝册封,在法理上压过阮氏一头,强调我乃安南唯一正统。
暗地里:必须立刻、不惜一切代价联络西洋人!尤其是与阮氏有隙的荷兰人。向其展示明军之威胁,许以远超明朝的贸易特权,恳求其提供战舰、新式火炮乃至雇佣兵。
唯有引入西洋之力,或可平衡明军之优势。
3. 祸水南引:可向明军暗示,甚至书面承诺,若天朝助我灭阮,愿将阮主之顺化以南膏腴之地,尽数划归明朝。
以此诱使明军主力南向,为我争取时间。
主公,此乃我郑氏立国以来最大危机,亦或为吞并阮氏之天赐良机!
关键在于,谁能更快地借来抗衡明朝之力,并利用明朝的贪婪,将其刀刃引向对方。
臣郑桥于馆驿,心焦如焚,伏惟圣裁。
---
这两封带着各自鲜明特质与复杂心绪的密信,就此分别封缄,由心腹死士以最快的速度,秘密送往顺化和升龙,去决定两个政权的未来。
喜欢明末军火商,用汉阳造逆天改命请大家收藏:(m.qbxsw.com)明末军火商,用汉阳造逆天改命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