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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收到密信的郑阮双方，都做出了符合各自地缘处境和性格利益的最终决策。
阮主选择忍辱负重，卧薪尝胆；郑主选择阳奉阴违，借刀杀人。
而稳坐龙州的李二苟和刘长青，正冷静地等待着这两股暗流，如何涌到他们的面前。
当郑主与阮主还在为陆地上的强弱对比而绞尽脑汁时，他们全然不知，一场来自海上的、降维打击式的风暴已经悄然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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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艘破旧的渔船，在南海的波涛中艰难地向西漂行。船上，是面容憔悴、眼神中仍残留着恐惧的前荷兰东印度公司大员长官沃兰德和他的残部。
他们的旗舰和骄傲，早已在几个月前那场围绕热兰遮城的惨烈海战中，被明朝忠勇军海军的新型炮火送入海底。
他们侥幸被释放，却失去了在远东的一切立足点。
此刻，他们心中只有一个渺茫的希望——前往荷兰人在东南亚的其他据点，比如巴达维亚。
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即将与安南的纷争产生微妙的交集。
与沃兰德的落魄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此刻正停泊在广东一处隐蔽军港内，那支令人望而生畏的舰队。
两艘新下水的 “巡洋舰”如同浮动的钢铁山峦，其侧舷密密麻麻的炮窗透出森然杀气。它们拥有更流线型的船体、更强大的风帆与初级的蒸汽辅助动力，以及足以摧毁旧时代任何木质战舰的火力。
由这两艘巡洋舰为核心，辅以六艘经过现代化改装的盖伦战舰以及数艘补给舰，组成了一支足以掌控整片东南亚海域的远征舰队。
水兵们正在进行紧张的整训，炮弹的装卸演练日夜不休。他们的存在，是一个绝对的军事机密，也是大明经略南洋的终极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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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苟将一份刚从广东以最高速度送达的密报递给刘长青。密报上只有简短的几行字：“‘定波’、‘靖海’二舰已率舰队抵粤，整训完毕，随时可前出湄公河口、岘港、涂山各要地。”
李二苟的脸上，露出了猛虎即将扑食前的狞厉笑容：“老刘，咱们的‘大家伙’终于就位了。这下，别说陆上，连海上也得给他们锁死！”
刘长青仔细地看着密报，指尖在“随时可前出”几个字上轻轻敲击，眼中闪烁着深邃的光芒：“二苟同志，这意味着我们不再需要仅仅依靠陆上的威慑。我们可以直接控制他们的出海口，断绝他们一切可能的外援和海上贸易。郑主想找的荷兰人……”
他顿了顿，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冷笑，“恐怕现在自身难保，给不了他们任何东西了。”
“现在就等那两只‘猴子’的回信了。”
李二苟走到巨大的南洋地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越南海岸线的几个关键位置上。
“只要他们敢说半个‘不’字，或者哪怕只是拖延……我们的陆军立刻前出控制要点，工兵随即跟进。而舰队，将同时占领这些天然良港，用舰炮掩护，修建起我们自己的前进基地和炮台！”
他转过身，目光灼灼：“到那时，我们的战舰可以直接停靠在他们家门口。他们要面对的，就不再是广西方向来的陆军，而是来自海陆两个方向的、无死角的钢铁包围网！”
刘长青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所以，我们现在的‘等待’，不是被动，而是总攻发起前最后的宁静。让郑桥和陈德平把我们的‘善意’带回去吧。很快，他们就会明白，他们面临的不是选择，而是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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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龙州馆驿中焦急等待国内指令的郑桥与陈德平，丝毫不知，他们赖以讨价还价的最后一丝幻想——无论是阮主的“卧薪尝胆”还是郑主的“联夷制明”——都已在事实上破灭。
决定安南命运的，已不仅仅是广西边境上的几万明军精锐，更包括了在广东厉兵秣马、随时准备劈波斩浪，将大明龙旗插遍南海的钢铁舰队。
李二苟和刘长青，正稳坐中军帐，如同经验丰富的猎人，布好了陆海天罗地网，只待猎物做出最后的、也是唯一被允许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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