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半的闹钟像把钝刀锯进脑仁。我摸黑按下手机,501宿舍还沉浸在鼾声中。东方余亮的床铺已经空了,被子叠成标准的豆腐块,床头相框里的家族合影在晨光中泛着冷光。
冷水拍在脸上时,手机震动起来。商心慈的短信:「晨跑按计划 我在西操场等你」
我套上运动服,发现马鸿运正鬼鬼祟祟往袜子里塞什么。见我醒了,他圆脸涨得通红:“那个...我脚容易起泡...”
宿舍楼前的银杏树下,新生已经列队完毕。东方余亮站在队伍最前排,纯白的阿迪达斯运动服在晨雾中亮得刺眼。教练吹哨时,他回头扫了一眼,目光在我洗得发黄的安踏上停留片刻。
“十公里热身!”教练的吼声惊飞树上的麻雀,“最后十名加练蛙跳!”
队伍像条花花绿绿的蟒蛇滑出校道。我故意放慢脚步,数着呼吸落在中后段。第三圈时,马鸿运呼哧带喘地凑过来:“方...方源...等等我...”
他肥硕的身躯像只充气过度的气球,每跑一步都让人担心会爆炸。我调整步伐和他并肩:“你...不是体育特长生?”
“屁!”马鸿运抹了把汗。
背后传来规律的脚步声。东方余亮不知何时出现在我们身后,呼吸平稳得像刚散步回来:“马鸿运,家族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马鸿运立刻缩起脖子加速。东方余亮与我并排跑着,古龙水味混着汗味飘过来:“农民同志体力不错?”
“种地练的。”我盯着他鞋跟溅起的泥点,“比不上东方同学...穿限量版跑鞋晨练。”
东方余亮脚步微乱,鞋帮上的联名logo在晨曦中闪了闪。他忽然加速:“最后两圈,看谁先到?”
我没接话,保持匀速看着他的背影远去。拐过弯道时,西操场的铁丝网外闪过一抹蓝色——商心慈穿着天蓝运动服。她对我比了个“五”的手势,消失在器材室拐角。
“第47名!”教练在我冲线时按下秒表,“姓名?”
“方源。”
记录本上的钢笔突然顿住。教练抬头打量我:“青干班的?”他翻到前页划掉个名字,“去那边休息吧。”
马鸿运是第86名,被罚蛙跳时哭丧着脸看我。我正要过去,肩膀被人按住——是东方余亮,他指尖力道恰到好处,既不容挣脱又不显强迫:“教授喜欢守时的学生。”
礼堂挂钟指向七点二十,党史课还有十分钟开始。东方余亮递来瓶依云:“喝点?农民同志应该没尝过。”
瓶身凝结的水珠滴在我运动鞋上,洇出深色圆点。我接过瓶子,当着他面转开喝了一口:“谢谢,和农夫山泉差不多。”
东方余亮眯起眼,这时马鸿运一瘸一拐地冲进来:“要迟到了!”他肥硕的身躯卡在门框,活像只卡住的轮胎。东方余亮叹了口气,铂金袖扣擦着我肩膀过去:“废物。”
阶梯教室已经坐满大半。商心慈在第三排朝我眨眼,她身边的空位却被赵怜云迅速占领。我只好往后排走,马鸿运气喘吁吁地挤过来:“方...方源...我能坐这么?”
他身上的汗味像发酵的咸鱼,但我还是点点头。前排的东方余亮回头看了眼,嘴角勾起玩味的弧度。
“同学们好。”白发教授敲了敲讲台,“今天讲《中国共产党与中国农民阶级》。”
投影仪亮起“三农问题”的PPT时,马鸿运偷偷戳我:“你看东方...”
东方余亮正在笔记本上画思维导图,字迹工整得像印刷体。教授讲到“农民局限性”时,他突然举手:“老师,我认为农民阶级缺乏政治远见,需要知识分子领导。”
教室里响起零星附和。教授不置可否:“有不同观点吗?”
我盯着PPT上淮海战役的照片——支前民工的小推车队伍蜿蜒如长龙。手指像有自己的意识般举了起来。
“哦?”教授挑眉,“这位同学?”
“淮海战役的胜利,是农民用小推车推出来的。”我站起来,听见自己声音在教室里回荡,“陈毅元帅说过,淮海战役的胜利是人民群众用小车推出来的。”
后排有人吹口哨。教授眼睛亮起来:“说得好!姓名?”
“方源。”
“青干班的方源?”教授翻开花名册,“哦,笔试第一名。”(商青青帮我过的笔试)
教室里瞬间安静。东方余亮的钢笔尖在纸上洇出个墨点,前排的商心慈背挺得笔直,耳尖在晨光中泛着淡粉色。
下课铃响时,马鸿运一把抓住我胳膊:“方源!你太牛了!教授从没记住过新生名字!”
我收拾笔记本,发现最后一页被撕掉了——那页记着商心慈昨晚说的“东方家与商家世仇”。抬头时正对上东方余亮的目光,他优雅地合上万宝龙钢笔,笔帽上的白星标志闪着冷光。
“农民同志的理论水平令人惊讶。”他微笑着递来张纸条,「中午12点,图书馆三楼东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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