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被挂断的声音,在死寂的办公室里,像一声清脆的耳光。
林晚晴的手还僵在半空中,指尖冰凉,仿佛刚刚触摸到的不是话筒,而是一块万年玄冰。
明天一早,现场交流会。
全县干部,前来学习“先进经验”。
张书记要听“最真实的心声”,要看“最真实的精神面貌”。
每一个词,都像一颗精准的子弹,射穿了林晚晴刚刚勉强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将她打得千疮百孔。
保持?怎么保持?
难道明天当着全县干部的面,再让苏正大笔一挥,把县委张书记和各局的一把手们,全都牢牢地焊在清水镇的会议室里?让他们也体验一下为了上厕所而爆发出的“工作热情”?
林晚晴光是想象一下那个画面,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胃里翻江倒海。
那不是先进经验交流会,那是大型绑架勒索现场。
她完了。清水镇也完了。
她的目光,像一个溺水者寻找最后的浮木,不受控制地,死死地锁在了苏正的身上。
苏正被她看得心里直发毛,那眼神太复杂了,有惊恐,有绝望,有探寻,甚至还有一丝……祈求?
“林镇长,您……您没事吧?”他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县里领导批评我们了?说我们今天动静太大了?”
批评?
林晚晴的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要是批评就好了,她现在最怕的就是表扬,尤其是这种指名道姓、要全县推广的表扬。
她终于撑不住了。
她身体前倾,双手撑在桌面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死死地盯着苏正,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颤抖。
“苏正,别装了。”
这三个字,让苏正的心猛地一沉。
“我问你,”林晚晴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明天,他们还能站起来吗?”
她的问题很奇怪,主语是模糊的“他们”,问的也不是工作,而是一个关乎“站立”的、最基本的生理问题。
苏正的大脑飞速运转,他知道,这位女强人镇长,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了。他不能再用“思想觉悟”这种鬼话来搪塞。
他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困惑与无辜,挠了挠头:“报告镇长,这个……我也不知道啊。按理说,今天大家都把积压的工作干完了,明天应该……就正常了吧?毕竟,总不能天天都这么……有干劲吧?”
他说的含含糊糊,一脸“我猜的,您别当真”的表情。
可这句话落入林晚晴的耳朵里,却被瞬间解码成了另一层截然不同的含义。
“我也不知道”——他在暗示,这种力量的启动与停止,并非由他个人随心所欲,而是遵循着他背后那个“组织”的某种规则。
“明天应该就正常了”——这是“组织”给出的承诺!效果是一次性的,明天不会再出现今天这种状况!
林晚晴紧绷的神经,稍稍松懈了一丝。
但新的问题接踵而至。
明天,那些被折磨了一整天的干部们,一旦恢复了自由,他们会怎么说?在全县领导面前,他们会不会哭诉今天的“非人待遇”?
林晚晴不敢赌。
“苏正,”她深吸一口气,几乎是用一种请教的语气问道,“你觉得,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放弃了挣扎,放弃了用自己那套唯物主义世界观去强行解释。她选择摊牌,选择向这位“组织代言人”寻求答案。
苏正看着她那双写满了“我什么都知道了,你就承认吧”的眼睛,心里叫苦不迭。
这要怎么回答?
说我有一支神笔,写反话能成真?
他要是敢这么说,明天被送去精神病院的,就不是打电话报警的那个办事员,而是他自己了。
他沉吟片刻,脸上露出一种“努力回忆并试图理解”的真诚表情,最后,用一种不确定的、带着几分朴素迷信的语气说:“镇长,我说个想法,您别笑话我。”
“你说。”林晚晴的身体坐得笔直。
“我……我觉得,会不会是……是咱们这栋楼里,有什么东西,看不惯那些人浮于事、懒散怠工的样子,所以……就显灵了?”苏正说得小心翼翼,仿佛自己也在被这个想法震惊,“就是……就是那种,正气!对,是咱们清水镇积攒了这么多年的正气,它看不下去了!”
“正气?”林晚晴咀嚼着这个词,眼神变得无比深邃。
苏正的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她脑海中那扇通往“神学”世界的大门。
她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将苏正的每一句话,都翻译成她那套“神秘组织”的逻辑。
“有什么东西看不惯”——这“东西”,指的就是苏正背后的那个组织!
“显灵了”——这是“组织”出手干预的代号!
“正气”——这更是黑话!是“组织”对于自身行为的定义!他们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在伸张正义,弘扬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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