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居内,弥漫的不再是药香,而是一种凝练如实质的肃杀之气。
兑换到《七杀拳》残篇后,陆沉舟并未立刻投入疯狂的练习。他花了整整一天时间,不眠不休,反复揣摩玉简中那三段狂暴的灵力运转路线,以及那股惨烈霸道的拳意。他将路线图拆解、分析,寻找其中灵力压缩爆发的关键节点,并与自身《磐石体》修炼时灵力流经的坚韧经脉进行比对。
“第一式,破军。灵力自丹田起,过曲池,贯手三里,聚于拳锋,需于一瞬完成三次震荡压缩,骤然爆发,有去无回……”他喃喃自语,指尖在虚空中缓缓划动,模拟着灵力的走向。那路线之刁钻,对灵力控制的要求之高,简直匪夷所思,尤其是三次震荡压缩,如同在纤细的河道中连续掀起三道巨浪,稍有不慎,便是经脉撕裂的下场。
但他眼神中没有退缩,只有如同精密仪器般的冷静分析。前世拆解最复杂炸弹结构的经验,让他习惯于在最危险的事物中寻找规律与可控点。
三日后,当他自觉对第一式“破军”的运转法门了然于胸,并将自身状态调整至巅峰后,他才第一次真正开始尝试。
他立于小院中央,屏息凝神,引气境后期的灵力开始按照《七杀拳》第一式的路线运转。起初还算顺畅,但当灵力行至前臂,需要进行第一次震荡压缩时,一股剧烈的撕扯感猛地从经脉传来,仿佛有无数细针在同时穿刺!
陆沉舟闷哼一声,额头瞬间布满冷汗,但他强行稳住心神,没有中断灵力。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压缩的力度与频率,如同在刀尖上跳舞。
第二次震荡!痛楚加剧,手臂微微颤抖。
第三次震荡!经脉传来不堪重负的哀鸣,拳锋处凝聚的灵力变得极不稳定,狂暴欲裂!
“就是现在,破!”
他心中一声低吼,右拳携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玉石俱焚的惨烈气势,猛然向前轰出!
“轰!”
并非击打在实物上,只是击打在空气之中。但拳锋之前,空气仿佛被无形巨力挤压、炸开,发出一声音爆般的闷响!一股肉眼可见的淡红色气浪呈扇形向前冲击,将数米外的一丛青竹震得剧烈摇晃,竹叶簌簌落下!
然而,一拳击出,陆沉舟也踉跄后退数步,整条右臂从肩膀到指尖,传来阵阵撕裂般的剧痛,经脉火辣辣地,仿佛被烙铁烫过一般。他低头看去,拳峰皮肤已然破裂,渗出了丝丝鲜血。
代价巨大,但威力……也的确骇人!这一拳的瞬间爆发力,远超他施展《青锋剑诀》全力一击!若是击中实体,效果可想而知。
“果然霸道……”他喘息着,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右手,眼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这还只是初学乍练,尚未纯熟,且未击中目标的反噬之力。若能练至纯熟,肉身更强,这一式的威力还能提升!
他没有因伤痛而停顿,服下一颗疗伤丹药,运转灵力滋养受损的经脉后,便再次投入练习。每一次出拳,都伴随着经脉的剧痛与精神的极度消耗,但他乐此不疲。他将每一次练习都视为对肉身和意志的锤炼,将痛楚视为通往强大的阶梯。
在练习《七杀拳》的间隙,他继续使用淬体灵液修炼《磐石体》,并尝试炼制一些快速恢复灵力的“回气散”。日子在这种近乎自虐般的苦修中飞速流逝。他的肉身在《磐石体》和淬体灵液的双重作用下,越发强横,皮肤下的古铜色光泽几乎化为实质,寻常刀剑难伤。而《七杀拳》第一式“破军”,也终于在无数次失败与痛苦后,被他勉强掌握,虽然距离圆融贯通还有距离,但已能稳定施展,反噬之力也随着肉身变强而减小。
一个月的时间,转眼即过。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洒在青木门主峰之上时,整个宗门早已人声鼎沸,气氛热烈到了顶点!
主峰巨大的演武场四周,此刻已是人山人海。高高的观礼台上,掌门玄木真人端坐中央,两侧是各位长老,包括苏振海、周铁山等人。下方,内门弟子、外门弟子依照区域划分,井然落座,喧哗声中充满了激动与期待。
演武场正中,矗立着十座以坚硬青罡石搭建的擂台,在阳光下闪烁着冷硬的光泽。这便是宗门大比的舞台!
陆沉舟站在内门弟子区域的前排,一身青色劲装,勾勒出他精悍的身形。他气息内敛,眼神平静地扫视着全场,如同即将踏上战场的士兵,在观察着环境与潜在的对手。他能感受到无数道目光或明或暗地落在自己身上,好奇、审视、忌惮、甚至……敌意。
苏婉儿坐在他不远处,显得有些紧张,不时看向他,投来鼓励的眼神。更远处,张虎混在人群中,眼神阴鸷,而他身旁,一个与他面容有六七分相似,但气息更加沉稳彪悍的青年,正冷冷地注视着陆沉舟,那便是其兄,炼气境初期的张龙。
陆沉舟甚至还注意到了那位在藏经阁有过一面之缘的清冷女子,她独自一人站在角落,仿佛与周围的热闹格格不入,气质依旧清冷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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