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雪小筑内,栖欢躺在柔软舒适的云床上,身下铺着不知何种灵兽绒毛制成的毯子,温暖蓬松。阁楼内有恒温阵法,隔绝了外界的严寒,只余满室馨香与灵气。
她翻了个身,看着窗外。忘尘峰的夜晚格外静谧,没有虫鸣,没有风声,只有冰雪折射着清冷的月光,将窗棂映照得一片皎洁。这与苏家夜晚的灯火通明、偶尔传来的灵兽低鸣截然不同。
有点太安静了。
她心里嘀咕着,但并不讨厌。这种极致的安静,反而让她有种莫名的安心感。或许是因为,这里是那个人的地方。
想到纪砚,栖欢又想起了他那张脸,以及指尖相触时那冰凉的触感。她伸出自己的小手看了看,撇撇嘴。师尊也太冷了,像块冰。不过……长得好看,勉强可以忍受。
【宿主,请保持良好的作息,明日还需聆听仙尊授课。】系统弱弱地提醒,似乎已经习惯了在非原则性问题上提供建议。
“知道啦。”栖欢拉过被子盖好,闭上眼睛。心里却盘算着,明天该穿哪件裙子去见师尊呢?虽然都是鲛绡纱的,但颜色和样式可得好好挑挑。
带着这点小女孩的心思,她在浓郁灵气的包裹下,沉沉睡去。
翌日,天光未亮,栖欢便自然醒了。并非她勤勉,而是忘尘峰的灵气太过充沛,身体自发吸收,让她神清气爽,毫无睡意。
她起身,走到窗边。外面依旧是冰雪世界,但天际已泛起鱼肚白,给纯白的世界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蓝灰色。几个傀儡道童正在远处安静地清扫着根本不存在的落叶。
栖欢打开娘亲为她准备的,塞满了衣物饰品的大储物袋,开始挑选。最终,她选了一件月白色的流仙裙,裙摆绣着银色的暗纹,走动间如同月华流淌,清冷又精致,与她雪白的肌肤相得益彰。她又挑了一根简单的白玉簪,将乌发松松挽起一部分,留下几缕垂在颊边,衬得那张小脸愈发楚楚动人。
对着水镜照了照,她满意地点点头。很好,既符合仙尊弟子的身份,又不失她苏大小姐的品味。
辰时将至,她走出听雪小筑,踏着干净的青石小径,走向寂寥殿。冰雪在她脚下发出轻微的嘎吱声,在寂静的清晨格外清晰。
纪砚已然端坐于主位之上,依旧是昨日那身白衣,闭目凝神,周身气息与整个大殿乃至整座忘尘峰融为一体,仿佛他本就是这冰雪的一部分。
听到脚步声,他缓缓睁开眼。
栖欢走到昨日跪拜的蒲团前,并未立刻坐下,而是先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弟子栖欢,拜见师尊。” 姿态无可挑剔。
纪砚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小女孩今日的打扮,比昨日更多了几分精心,那份属于孩童的娇嫩与天生丽质,在这清冷的殿宇中,像一株悄然绽放的雪莲。他微微颔首:“坐。”
栖欢这才在蒲团上坐下,腰背挺直,双手乖巧地放在膝上,一副认真听讲的好学生模样。
“修行之始,在于引气。” 纪砚的声音响起,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她耳中,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仿佛能安抚心神,“感知天地灵气,引之入体,循经导脉,化为己用。你灵根特殊,感知灵气对你而言应非难事。”
他并未直接讲解法诀,而是先阐述原理,言语简洁,直指核心。
“现在,闭目凝神,放开身心,去感知。”
栖欢依言闭上眼。她早已能感知灵气,此刻更是清晰地“看”到,无数蓝色、白色、透明的水属性灵气光点,如同欢快的精灵,充斥在整个大殿,甚至主动地、争先恐后地向她涌来,亲近着她。
她甚至能感觉到,除了这些活跃的水灵气,还有一丝极淡、却无比精纯冰冷的特殊灵气,萦绕在师尊周身,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力量感。
“师尊,”她忍不住睁开眼,问道,“围绕在您身边的,是什么灵气?感觉……好厉害。” 她眼里带着纯粹的好奇。
纪砚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快感知到并且发问,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并未隐瞒:“是冰系灵气的一种体现,你目前尚无法吸纳。”
栖欢“哦”了一声,似懂非懂,但记下了“很厉害”这个重点。
“继续。”纪砚道。
栖欢再次闭眼。这次,她尝试着像师尊说的那样,主动去引导那些亲近她的水灵气。这对她而言更是轻而易举,心念微动间,那些蓝色的光点便如同受到召唤,井然有序地涌入她的经脉,带来一阵清凉舒适的感觉,几乎不需要她过多引导,便自行按照某种玄妙的路线开始运转。
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那早已被灵力浸润的身体,正在以一种微不可查的速度,变得更加通透强韧。
纪砚静静地看着她。在他的感知中,周遭的水属性灵气正以一种堪称恐怖的速度和纯度,向小女孩汇聚,她周身仿佛形成了一个小型的灵气漩涡,而她却一脸轻松,甚至……有点无聊?
这已不是简单的天赋异禀可以形容。天水灵根,圆满无瑕,竟是如此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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