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伴随着楼下压抑的呼吸、断续的哭声,以及傅雨霏自己越来越响的心跳声。她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紧紧握住了窗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不再是纯粹的旁观者,她被无形地拖入了这场生死时速的紧张中,为他每一个看似冒险的动作而揪心,为地上老人每一秒的沉寂而感到压力。
就在她几乎要认定这是一场彻底的失败时,地上那具毫无生气的躯体,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可闻的“嗬”声!紧接着,那平坦的胸膛开始了微弱但确实存在的起伏!
成功了?
不,不仅仅是成功。是奇迹在她眼前,以一种她最无法想象的方式,悍然降临!
人群骚动起来,那哭泣的妇人猛地扑上前,不敢置信地捂住嘴。
叶尘却没有丝毫放松,甚至没有流露出半点得意。他的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但他所有的心神都凝聚在指尖。他开始轻捻、提插那些留在穴位上的银针尾端,手法繁复而优美,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感,像是在弹奏一首无声的生命乐章。
就在这时,救护车尖锐的鸣笛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这凝滞的魔咒。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提着担架和设备冲了过来。
“让开!医生来了!”有人喊道。
为首的医生看到老人身上明晃晃的数十根银针,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呵斥道:“这是谁干的!胡闹!”语气中的愤怒和不耐毫不掩饰。
傅雨霏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质疑来了,麻烦来了。
那妇人慌忙解释,指向叶尘。
医生皱着眉头,示意叶尘让开,准备进行常规检查。他拿出听诊器,测量血压,翻看瞳孔……一系列动作由快到慢,他脸上那混合着愠怒和职业性冷漠的表情,如同冰雪遇阳,渐渐消融,最终凝固为全然的、无法掩饰的震惊!
“血压……在回升?心律……趋于稳定?这怎么可能?!”他猛地抬起头,看向始终静立一旁、神情已恢复古井无波的叶尘,眼神里充满了惊骇与探究,“你……你是怎么做到的?病人这是急性脑卒中伴随心源性休克!情况万分危急!你这些针……”
叶尘这才开始缓缓取针,动作依旧稳定得不像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斗。他的声音平和,听不出丝毫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厥证闭脱,险象环生。针法先行,开窍启闭,通经回阳,勉强吊住一线生机。后续调治,还需倚仗诸位。”
他的话,傅雨霏大半听不懂,但那“吊住一线生机”的效果,却被医生脸上的震惊印证得实实在在。那位看起来经验丰富的医生,看向叶尘的眼神,从最初的愤怒、质疑,彻底转变为一种混杂着敬佩、困惑与对未知领域敬畏的复杂情绪。
“神了……真是神了!”老医生喃喃自语,协助医护人员将老人小心移上担架时,仍忍不住回头追问,“先生,您在哪家医院高就?这针法……师承何处?”
叶尘只是微微摇头,没有回答。
救护车载着转危为安的老人和满心感激的家属离去,围观的人群带着惊叹和议论渐渐散开。叶尘默默收拾好他的针盒,自始至终,没有朝她窗口的方向投来过一瞥。
傅雨霏却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百叶窗的叶片被她无意识地捏得变了形,冰冷的金属边缘硌着指腹,带来细微的刺痛感。
她亲眼看到了。
从最初的鄙夷、恼怒,认定他是麻烦制造者;到中间的惊心动魄,为那匪夷所思的施针手法而屏息;再到最后的……颠覆性的震撼。
起死回生。
这个词,以前只存在于神话传说或是夸张的赞誉里。但就在刚才,在她眼前,一个被现代医学判定为“万分危急”、几乎半只脚踏入鬼门关的老人,被那个她视为“契约工具”的男人,用几根细小的银针,硬生生夺回了生命的迹象!
这彻底击碎了她对叶尘的固有认知。
他所拥有的,根本不是她想象中的、或许能调理身体的“养生知识”,或是些不入流的乡野偏方。那是真正的、足以逆转生死、能让资深西医都为之折服的惊人绝技!
她想起自己曾对他的轻视,想起内心那些关于他“一无是处”、“需要庇护”的论断,脸上竟有些微微发烫。她那套建立在资本、学历、社会地位之上的价值评判体系,在叶尘这手鬼神莫测的医术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甚至……可笑。
商场上的纵横捭阖,谈判桌前的唇枪舌剑,那些她引以为傲的掌控力,在直面这种最原始、最本质的生命力量时,忽然间失去了重量。
她看着楼下,叶尘正弯腰,从地上捡起一个大概是慌乱中掉落的小小护身符,仔细拂去灰尘,递还给旁边一位尚未离开的老人。夕阳的余晖落在他身上,将他清瘦的身影勾勒出一圈温暖的光晕。此刻的他,收敛了所有锋芒,又变回了那个沉默、甚至有些朴拙的年轻人。
但傅雨霏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在她心中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坚冰般的内心壁垒,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撞开了一道深深的裂缝。裂缝后面,是对这个男人,对他所代表的那个陌生而深邃的世界,无法遏制、汹涌而出的巨大好奇与重新评估。
她不再是旁观者。她成了这场奇迹的见证人。而见证,往往意味着卷入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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