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李虺等至乌苏利店铺门前,那小伙计正扫台阶,见四人前来,忙弃帚迎上,拱手道:“李先生,怎来得这般快?掌柜正在后院清点货物,小的这就去通报,先为您奉杯茶?”
“不必倒茶,只管通报便是。” 李虺翻身下马,回了一礼。
小伙计应诺,转身入内。李虺与典韦从马车上卸下装黄金的麻袋,迈步上阶;叶雄、郭靖拴好马匹,提兵刃随后而入。店内货架罗列各色异邦货物,除李虺外,三人皆不识,只随意打量打发时间。
少时,乌苏利从后院走出,见李虺便拱手笑道:“亲爱的李先生,这笔交易今日总算成了!这可是我在中原做成的最大生意,实在令人开心。”
“亲爱的乌苏利先生,我亦盼此久矣,这批物资于我至关重要,来得正是时候。” 李虺回礼道。
乌苏利却耸肩摊手,面露难色:“只是有个小问题,您要的几种种子未能寻得。”
“棉花与油菜种子有否?” 李虺急问,此二者乃他最关切之物。
“这两种皆有,” 乌苏利道,“胡萝卜与葡萄种子未得,却带了西瓜、洋葱种子,还有一种甜萝卜,产自罗马以西,可挤出甘甜汁水,亦是稀罕物。”
李虺心中一动,那甜萝卜必是甜菜!后世北方制糖的关键作物。此时中原糖料匮乏,多赖南方甘蔗与印度 “石蜜”,若得甜菜,便可在北方制糖,利润丰厚。他笑道:“无妨,此次未得,下次再寻便是。”
说罢,冲典韦使个眼色。典韦会意,将黄金麻袋提至近前,解开袋口。李虺指道:“乌苏利先生,这是三百八十斤黄金,请点收。”
乌苏利喜形于色,拍手道:“心爱的李先生,您的信用无需置疑,必是足数。随我验货吧。” 说罢引众人往后院库房,又令小伙计将黄金搬入。
李虺见那小伙计拖麻袋虽显吃力,却能挪动,暗自心惊,郭靖尚挪不动这九十五公斤重物,此人绝非寻常伙计。至库房,乌苏利指十口大箱与七八只口袋道:“每箱装五百斤金刚粉,共十箱;种子皆在袋中,标有名称,错不了。”
李虺与乌苏利握手成交,忽问:“先生这伙计甚是精干,不知高姓大名?”
“哦,他名裴元绍,月前才雇的,会算账,倒也得力。” 乌苏利随口介绍。
“裴元绍?” 李虺闻言大震,追问,“周仓何在?”
裴元绍一愣,脱口而出:“周仓正随大贤良师在上党郡传道!”
话音未落,李虺已揪住其衣领,将人提起:“好小子,果然是太平道信徒!混入此处,意欲何为?”
乌苏利大惊失色:“李先生,此事与我无关!我只雇他月余,不知其底细!”
李虺见裴元绍脸色发紫,松手将其摔在地上:“老实交代,你来平乐集有何目的?与雒阳马元义可有牵连?”
裴元绍惊魂未定,连声道:“我奉大贤良师命,传递与雒阳消息,由马大帅麾下唐周联络。前些时日,往冀州送信者在小平津渡被擒,我的信也送不出了。唐周令我出城躲避三月,再往雒阳‘通宝商行’寻刘掌柜听令。”
“那刘掌柜是何人?” 李虺追问。
裴元绍战战兢兢:“似是大行丞刘大人管家,商行乃刘家外产。”
李虺暗笑,小平津渡之事,正是自己与叶雄所为。他对典韦道:“将此人捆了,堵上嘴,装车带回。” 又对乌苏利道:“乌苏利先生此地已不安全,一月内最好离开中原,天下将有大乱。”
乌苏利闻言色变:“李先生所言当真?”
“绝无虚言,” 李虺道,“若信我,便早作打算。至少十年后或可太平,届时可再来寻我交易。若想趁乱获利,可往贵霜帝国南部寻一种战马,耐干旱、体强健,运至中原必获巨利。”
乌苏利谨记其言,与李虺拥抱作别:“既然要走,店铺中带不走的货物,便赠予先生吧。”
李虺谢过,令众人装车。十箱金刚粉与裴元绍皆上马车,因载重过大,遂以五马并拉,缓缓返程。途中已见零星蝗虫,李虺知蝗灾将至,暗忖需购鸡鸭以生物灭蝗。
归宅后,李虺将裴元绍扔进灰子窝中恐吓,实则灰子从不袭人,且有大鱼犒劳,却已吓得裴元绍魂飞魄散。众人卸车入库,安置马匹。
次日一早,四人再至平乐集,乌苏利正欲启程,将店铺钥匙与地契交予李虺:“我往长安结清生意,便经敦煌归国。”
李虺接过,与乌苏利作别,随后收拾店铺中有用之物,锁门返程。
至家,李虺提裴元绍至后院,解其绳索,递过一碗粥:“想活命,便如实回话。”
裴元绍几口灌下粥,磕头道:“好汉饶命!莫再将我与狼同关!”
“那是一狼二犬,” 李虺笑问,“你真名为何?怎会算账识字?”
裴元绍不敢再瞒:“小人真名裴海,字文瀚,河东大阳人,商贾之子,曾读书学算,亦学些武艺。十七岁随父行商至冀州,染瘟疫,父叔皆亡,被弃荒野,险入狼口,幸得大贤良师所救,遂入太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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